过就是问了丹荔姑娘一句,明明当初将她救出来的人是我,为何偏偏追着咱们沈少傅不放?”
他假意叹了口气,一副受伤的模样:“看来还是咱们沈少傅更潇洒倜傥啊。”
沈寒山蹙眉,不悦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卞亦枫狡猾一笑。
“开饭开饭,我这儿的厨子可谓一绝,你们今日可有口福了。”
今日卞亦枫备了美酿,侍从婢女一一添了酒,恭顺地守在厅旁。他岔开话头,举起犀角杯祝酒,尽显地主之谊,众人也纷纷举杯相应。
一行人原也疲累,又各有心事隐衷,便也不活泛,只听卞亦枫一人唱着独角戏。
卞宁宁无声浅酌着杯中酒,因为心中有事,不知不觉便也多饮了两杯,竟有些头脑发沉。
一巡酒过,卞亦枫却好似比旁人醉得更厉害,他偏偏倒倒地站起身,竟直接拿起了酒壶饮了一口。可他手一抖,却是将酒到了沈寒山的衣袖上。
“哎呀呀,瞧我。”卞亦枫上手去扒拉沈寒山的衣袖,替他擦了擦上面的酒渍。
好在衣裳本就色深,也并不明显。
“好了,可以了。”沈寒山有些不耐,偏卞亦枫拉着他的衣袖擦个没完。
众人只当卞亦枫醉了酒,卞宁宁招了个随从过来,将卞亦枫强行带回了房。
冷冷清清的宴席这才终于散了场。
不知不觉间,已是日落西沉,月明风清之时。卞宁宁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在庭院中站了会儿,头却愈发昏沉。
许久未曾饮酒,如今饮上两杯,反倒是让她颇有些烦躁。
夜阑人静,她看了眼对面那间未燃烛火的屋子,沈寒山自方才起就不见了踪影,不曾回这院子。
她依然坐在廊下,仰头望着清月。说不出究竟是在赏月,还是在等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皎月渐渐被阴云掩盖,只从灰墨色的云絮中透出寥寥无几的光华。
卞宁宁随手摘了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把玩了片刻,却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也不知是否是因着饮了酒,竟让她心里有了些小性,只觉这花摘得十分不中意。
罢了。她缓缓站起身,回了屋子。
可她刚收拾完躺到拔步床上,却听到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她坐起身子,乌发松散在肩头,直垂腰际。犹豫了片刻,她才终于起身开了门。
而门外的人背对着她,只在浓重的夜色里描出一个精妙而雅致的轮廓,在月光下映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影子,投照到她玉白的寝衣之上,仿佛一副绝美的山水画卷。
心下倏尔怔忡。
“沈少傅有何事?”她问。
声音敛得极好,听不出一丝喜悲。
沈寒山回过身后,却见他手里捧着把层层叠叠的花朵,正散发出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
他上前一步,花蕊中藏匿的香气霎时将他二人笼罩其中。
纵然天色暗沉地不像话,可卞宁宁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花的模样。
是从前她最钟爱的木香。
白瓷般的小花朵凑在一起,如同翻涌的雪白浪花,轻轻拈上一朵,便是满手的芬芳。
“我见这别院外的木香开得极好,便替你采了些来。”沈寒山将那捧木香递给面前的女子,眼底是无声的笑意。
可惜夜色深沉,女子并未注意到。
卞宁宁怔然望着开得正好的小花,却是忘了伸手去接。
沈寒山又往前递了递:“九王爷说这两日赶路,你犯了眩疾。这木香清冽,最是适合解心头之闷。”
卞宁宁抬眼看他:“我何时……”
但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这话是卞亦枫说的,便不奇怪了。
她接过花,感受到手下没有一丝不适。木香带刺,想来他已经将枝桠上的小刺都拔掉了。
如从前一般。
“谢谢。”
她将花捧到鼻尖,不是馥郁浓烈的香气,而是清冷如雪山化溪般的淡香。
“我还以为,沈少傅不想与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