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宠爱,赐端字,乃四妃之首。她所出的三皇子也深受圣上喜爱,甚至坊间传言,若不是当今太子也是出类拔萃,那三皇子……”温仪脱口而出,说了一半却突然反应过来。
“所以郝盛远是……”
卞宁宁见她惊诧的神色,便知晓她已明白其中之意。
“你猜的不错,郝盛远要的不仅仅是恭王府,而是太子之位,是圣上之位。”
卞宁宁双眸染上愤慨,放在石桌上的纤纤玉手也紧握成拳:“父王此前征战沙场,手握重兵,却是忠心不二地支持太子。郝盛远要对付太子,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将恭王府扳倒。”
“而郝盛远既然已经作了打算,就一定会对父王动手,即便军饷一事无法坐实父王的罪名,往后也定然还会找其他的由头削弱父王的兵力和权势,让恭王府不得安宁。”
“但父王对当今圣上和太子殿下忠心耿耿,自是不会放任朝国落入歹人手里。”
她说着,却突然回忆起当年事发之前,父王把她叫到书房,同她说:
“宁儿,人此一生,有人为己,有人为家,却鲜少有人为国。”
“诚然,为己为家,无可厚非,可父王却不想做这样的人。”
“国若不立,家亦不安,你可明白?”
当年她不明白,如今却明白了。
她看向温仪,决绝而坚定:“所以父王才亲手伪造了证据,自愿被流放,打消了郝盛远对恭王府的忌惮。而沈寒山也可以此证据为饵,攀上郝盛远,隐忍蛰伏,只为有朝一日,能彻底将郝盛远与其党羽一网打尽!”
温仪怔怔点头,似乎终于将整件事情的脉络明白了过来。
“所以沈寒山假意投靠郝盛远,是为了能扳倒郝盛远,保住太子和圣上之位?”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们误会了沈寒山。
可有一点她仍是没想明白:“既然郝盛远想对付太子,如今沈寒山可是他最大的助力,为何会放任沈寒山为太子做事?”
卞宁宁放在石桌上的手轻颤了一下,没想到温仪会问得这般透彻。
为何呢?
因为在她“暴毙”在流放途中之后,郝盛远为了考验沈寒山,试炼他的忠诚,竟将他关在深牢大狱折磨了整整一月,他也没有松口。
因为郝盛远更是给沈寒山下了无药可解的瘴毒,用缓解痛楚的药物来彻底控制他。
从前如玉公子,如今却是满身疮痍。他身上的那些伤,都是为她,为恭王府所受。
她无法想象那段阴暗而漫长的时日里,沈寒山是怎样熬过来的。是痛苦不堪,还是孤独害怕?她不敢深想。
终究,是她欠了他的。
可这些事,温仪不需要知晓。沈寒山也是个有血性自尊的男子,那一身伤痕,却始终没有挫了他的傲骨。她也得替他守护这份尊严。
“沈寒山对太子有救命之恩,郝盛远便借此机会,让沈寒山假意扶持太子,只待有朝一日,能将太子之位收入囊中。”
这话不假,只是略去了些许磨人的经过。温仪听完,也当真没有再追问。
可温仪原本明媚的脸却渐渐怅然,长叹一口气。
“可是,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沈寒山不同你说明白,害得你还难过伤心好一阵……”
卞宁宁却是释然般扬起唇角:“他也是奉我父王之命保护我,不让我掺和进此事。”
若不是因为年伯伯突然身故,只怕她都还留在罗城外,安然度日。
更何况,此前即便沈寒山将真相告诉她,只怕她也不会相信。此番也是因着雁之和卞亦枫,她才试着去相信此事。
“总之,是我误会了沈寒山。当年助我假死的是他,这么久以来护我安稳的也是他。前不久他还替我挡了一剑,若不是他,我大概早就身首异处了。”
而温仪也今日才知,沈寒山竟默默做了这么多事,也不再纠结沈寒山缘何这般,心里对沈寒山也多了几分歉意。难怪昨夜见到他一脸病容,竟是身上有伤。
原来她以为的坏人,才是真正对宁儿好的人。沈寒山为宁儿做的,远比她为宁儿的,要多上许多。
“那如今沈寒山为了你公然与郝盛远作对,郝盛远岂不是再不信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