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告诉她老家地址的,佳名一定是看我太久没回去,很担心我,才找过来了。”刚还低着头的少年大声打断我的话,以不容置喙的态度夺过话题,她冲我笑着,只是我无法用言语形容那是个怎样的笑容。
小野次郎蹙起眉,很不习惯女儿忽然变得激动的态度:“我记得你是提过有个叫佳名的朋友……”
“……所以,就是这样。”小野忽然将上半身深深低下,对家中长辈做出谢罪的姿势:“是我没有说清楚的缘故,导致大家误会了,佳名也不是有意要冒犯的,请让她和她的朋友借住一晚吧,明天白天我送他们离开。”
她的声音在颤抖。
“你什么时候回校?”
我不管她编出什么说辞来糊弄长辈,只关心这一个问题:“我打算带你一起回东京。”
空气突然凝重。
“还是说,你家里人不允许你回去,你被□□了?回答我是或否就行。”
安室先生目光有些诧异,看了我一眼。显而易见,他不赞成我这么冲动地激怒小野家人。
小野次郎震声道:“你这是什么话!”
“不是——!”他女儿的声音盖过了他,小野摩纱站起身,直对着我,目光已染上恳求之色:“我爷爷生病了,恐怕……我得留下来照顾他。”
爷爷,生病?我想起了那封信,以及,另一封写着相反内容的信。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
“摩纱,你真的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吗,他们没有控制你?”
小野弘一很响亮地骂了一句“精神病”,我没理他。
“……是,我没有被逼迫。”
“明白了。”我收回面上的不羁和怒容,朝小野的家人深深鞠了一躬:“因为我的缘故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很抱歉。明天我就和朋友一起离开。”
——前提是小野摩纱没说谎的话。
————
恢复了夜本该有的平静。
“你今天也太冲动了一点,就那么直接当着他们的面问……”外表豪爽,但骨子里也是注重礼节霓虹人的黑尾道:“佳名,你能活到这么大还没被打死真是不可思议。”
“我故意的。”
我是真的懒得虚与委蛇,也不擅长套话,能轻松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说谎干嘛还要绕绕弯弯呢?再者是确认一下他们的反应,人在心里有鬼的时候肯定会不一样。
看我拿着钢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黑尾好奇地凑过来。即使赶了一天的路,晚上还遇到这么多事,黑尾也没表露出抱怨,依旧表情爽利,像这陡然变得闷热的夜晚里一阵清风。
我们睡在三间客房,说是三间,实际上也只是用障子隔住,彼此是互通的。青川先生和安室透一间,黑尾和研磨一间,我一人一间。太郎允许我们住下,但千叮万嘱半夜不要随便出房间,更不能出门。
「会被蛇神当做祭品吃掉」——他这么说。
……唬谁呢,诶不是,怎么又是蛇神?你也信八岐大蛇教?
我对太郎还是有点忌惮的,这人精明又阴沉,就算我将这里闹得鸡犬不宁,也没有对我动怒,还阻止了别人(他儿子)对我发火,以及他离去前的目光——总让我觉得他在盘算着什么。
黑尾把我们两个房间的障子给撤了,说是住在这种地方心里毛毛的,人多安心一点。于是我干脆把被子搬到了他们一个房间,反正都是打地铺。
研磨已经盘腿坐在被子上拿出游戏机继续他的辉煌战绩——他是半点也没被波及啊。
“我不管做什么都影响不到事情发展吧。”研磨还特意解释一下,他声音又懒又软,眼睛没离开屏幕:“我擅长的是战斗RPG,不是恐怖解谜类。”
“别管研磨,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他打游戏。”
刚刚在我的追问之下,小野摩纱向我介绍了他们一家人。趁我还没忘光,我记下了小野一家的名字。
「
小野正雄:摩纱的爷爷,黄泉乡乡长,得病快死了。
小野太郎:长男,摩纱的大伯,虚伪又客气,说一不二,心思深沉
小野和香:太郎之妻,之前给傻x揉肩膀的那个
小野弘一:太郎独子,摩纱的堂哥,傻x
小野次郎:次子,摩纱之父,没什么主见的样子,看起来很听大哥的话
小野须美:摩纱之母,没见过
小野春男:摩纱之弟,好像见了一面,没看清脸
小野三郎:三子,摩纱的叔叔,没怎么说话,不了解
小野绿:三郎独女,摩纱的堂姐,没见过,但单独写信让摩纱不要回来,疑似案件重要线索
小野响子:末女,摩纱的姑姑,未婚,刚见了一面,唯唯诺诺不说话,这个家里的女人好像都这样
」
令我惊讶的是,我随便在心里给几个中年男人取得名字居然误打误撞对了。
“不好意思啊,”黑尾指着那个扎眼的“案件”二字问:“案件又是什么?”
“噢……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你不觉得很适合出点事吗?特别像推理作家笔下互相残杀的一大家子,比如横沟正史,三津田信三之类的。”
我乐道:“总感觉这一页纸上要死好几个。”
黑尾也不是啥正经人,学着研磨懒懒躺在被褥上:“是挺像的,但你最好别让人听到了,我怕我们走不出这个村子。”
“那你想对了。”
他没反应过来。
。
“你是说——!”
我捂住他的嘴,对他扬了扬手机。
虽然我的听力很敏锐,知道暂时没人监听,但我不相信这种房子的隔音,还是以防万一的好,刚刚小野送我们来房间时,已经有人暗暗盯着了,看体型,应该是她那个弟弟。
“明天真的就直接走掉?”
黑尾发消息:「小野在说谎?」
“不然呢,她都这么说了,我还能管别人家事?”我对黑尾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
我也很希望是我误会了,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