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终止了。
墙面上流动的光斑，忽然消失，白日天空，逆着重力向上飞过一道流星，穿过大气层、穿过宇宙、穿过黑洞隧道，隐匿到一片漆黑如墨的全息投影屏上。
光斑散落为数以万计的粒子，在浩如天空的黑色瀑布屏幕上，缓缓排列出一串符号：while (1)
瀑布下方，一群白衣人取下电子虹膜，他们身形怪异，后脑、脊椎、手掌心都有改造过的痕迹，上面是大小不一的芯片插口，用于导入和迭代脚本模型。这是白墨曾经所在的现实世界，白衣人统称为异人，凌驾于所有普通人类之上，掌控社会发展命脉。
在电子科技高度发展数百年后，人类出于被机器人统治的恐惧，白衣人成功研发出脑机接口，实现人与机器的完美融合，但随着研究发现，科技的上限仍来自人类智慧，最终，异人的视线回到了人脑本身上。
人脑只开发了5%就迎来了如此辉煌成就，如果人脑开发到100%，人类定能超越自身，说不定能掌握宇宙的秘密。异人不顾普通人类的反对，开启了惨无人性的全脑开发试验。
白墨，作为脑机接口专家，昔日正是整个试验项目的设计和执行者。
“有意思，不愧是白墨，一开局，就让程序循环崩溃了。”
“脱离了脑机接口，她也能找到程序的漏洞，有这种天赋却不愿继续参与全脑开发，真是可惜啊。”
“当年全脑试验在开发了95%时突然中断，所有存储悉数烧毁，只有她和试验对象幸存，但两人双双失去记忆，你们不觉得很奇怪？”
“难不成是她故意的？不想让我们知道95%大脑开发后的秘密？那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江言？”
“现在她想吐露真相也晚了，没有外部脑机接口迭代护体，这场试验对于原生态玩家来说就是一场死局，她能活过开头，纯属侥幸。”
“接下来怎么办？”
一众白衣人心照不宣，伸手透过巨幕，从他们的手里流淌出微弱电流，融入瀑布里，屏幕如水波般荡漾读取异人传达来的信息，片刻后恢复平整，黑色屏幕出现一行字：【执行者江言。】
*
白墨坐在桌前，双手懒洋洋地搭在椅背后，看着桌前昏死的兔子，陈立问道：“白老师，我们不逃吗？”
“是啊，趁着系统卡bug，我们找个地方先躲起来！”陈凡在一旁复议道。
白墨单手托腮看着学生们，在昏暗光线下更衬得她眉眼惊艳夺目，片刻后白墨缓缓开口道：“可以逃，但是逃不是最优解。”
“你们发现了吗，虽然兔子说一切生物都是原生态，其实只有参与试验的人才没有真正被脑机改造过。在这里，兔子也好，小明也好，都和程序巧妙地融合了。”
“融合？什么意思？”学生们不解地问。
“以生物的形态存在，但又被程序控制着行动。我们无法直接通过改变程序语言来改变，只能通过这里的生物行动来反推程序逻辑。”
学生们：？？？
所以这就是您虐兔子的理由？
“换个角度说，我们所在的试验场里，有更高层的，看不到的程序掌控着全局，这些程序很巧妙地呈现为原生态，成为整个考场的监视器，我们无所遁形。”白墨的话，如同一桶冰水，把学生们灌了个透心凉。
“况且，他们绝不会让bug存在太久。”白墨若有所思地看着兔子，低声道。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学生们吓得叫起，捂着耳朵向门外看去，一颗流星从天而降，在地面上砸出一道深坑。瞬间烈火燃起，烧着了周边的草地。
兔子在尖叫声醒来，想趁乱逃走，被白墨抓住屁股一把按住。
火势减低，两个身披白色大衣的身影，从火海中走出，为首的男人很高，他低头走进房门，身上衣服还吐着火舌，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他抬头露出深邃如星火般的双眼，正映照着白墨冷淡双眸。
白墨无意识地捏紧了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