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守宫出生时见到的第一个生物,是一群说不出身份的实验人员。
高大又穿着纯白的人类把它团团包围,眼眸中是兴奋的光,言语提及的它不理解的“稀有特性”。
宝可梦破壳时覆盖体表的黏液没有等来温柔的擦拭,液体风干带去热量,它打着寒颤,躯体触到更冰冷的实验器械。
经过简单的身体检查后,它被丢进对战场地。
对阵的是一只直冲熊,故作凶狠的瞪视无法阻拦它的靠近,甩动的尾巴无法构成伤害,反击手段失去意义,发自本能的恐惧让木守宫四处奔逃,身躯被一次次击飞又重重落地,痛感由内向外传递。
然后,是一次次地被捡起,用伤药一次次治疗,再一次次被丢进对战场地。
在反复的摔打中,年幼的木守宫眼眸沉寂,身躯失去反抗的力量,它无处质问为何它会面对如此现况,自由的思绪漫无边际地扩张——
人类是自私又残忍的生物。
于伤痛中,它为初次见面的生物做下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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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慢慢成长的特权,用撕裂性的痛苦换来觉醒。
速度是发扬优势的突破口,木守宫丢弃身上被强制携带的所有道具,在快速移动中找到敌方弱点,逐步击破,成为对战场地上最后站立的宝可梦。
实验人员为来之不易的实验数据心满意足,年幼林蜥宝可梦伪装的乖顺实在蛊惑人心,他们理所当然放松了警惕。
于是,在某个适合出逃的夜晚,【飞叶快刀】击碎围栏,刺耳的鸣笛声和错乱的脚步声奔涌而来,在红色闪烁的警报灯里,木守宫向着研究所的门口跑去。
它跑得那样快,快到任何一个宝可梦都追不上它,所有的威胁都被丢在身后。就这样跌跌撞撞,摔倒又爬起,它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刻,自己又被带到一个研究所——
丰缘未白镇,小田卷博士的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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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逃时耗尽的气力和受到的伤害伤药不能治愈,扭曲的心灵也没有疗愈的良方。
发觉从橙华森林捡来的木守宫的不妙情况后,小田卷博士一边被凶巴巴的木守宫吓得吱哇乱叫,一边远程联系专门研究草系宝可梦的纯子博士,想方设法留下木守宫治疗。
自由的环境,友善的宝可梦研究者,难以治疗的伤疤,木守宫忍受研究所带来的不适感,勉为其难留下,为下次的逃离积蓄力量。
研究所的生活又着实闲散,过往纠缠的梦魇使它不愿沉浸其中,一次次修行把初愈伤口再度撕裂,抽几下妄想把它带走作为初始宝可梦的训练家,在纯子博士和小田卷博士无奈的注视下,把自己的逃脱计划无限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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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卷博士所在的研究所很不一样,至少生活在这里的宝可梦每天都能吃饱喝足,住的不是狭小的铁笼,也没有定期对战的需求。
偶尔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10岁小屁孩训练家来研究所选择最初始的同伴,然后被它一尾巴没客气地抽回去。
其实,与其说它讨厌人类,不如说它瞧不起人类。
不管是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还是被蛇纹熊追着跑的小田卷博士,揭开他们的外壳,显露出的是如出一辙的弱小。
既然如此,为什么拥有强大力量的宝可梦需要听从人类的指令,被压榨光所有的利用价值?
破壳而出的宝可梦把第一眼见到的人类作为自己的母亲父亲,研究所里的宝可梦们期待着被前来的训练家选择,然后走向远方,木守宫信誓旦旦伸张自己的观点,依旧无法扭转“雏鸟效应”和同类对人类没由来的信赖。
这样的观点,在纯子博士前来拜访时略略改观。
“恭喜两位,新婚快乐啊!”
“小田卷博士您客气了。”
小田卷博士相当开心地迎接前来研究所的可靠同事,纯子博士靠近身旁的丈夫,脸上初露新婚后的幸福。
“哦,这个就是纯子经常提起的那个凶巴巴的木守宫喔,好痛!”
纯子博士身边的陌生男性自踏入研究所的第一秒就把目光锁定在看起来格外凶狠的木守宫身上。红眸男性毫不掩饰的观察让木守宫想起不美好的记忆,它没个客气一个头槌撞击在男人的额间。
“纯子,木守宫原来是可以学会【火箭头槌】的吗?”
凑在爱人身边的古辰法介眼泪汪汪,一点没有宝可梦搜查官的威风,倒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孩。温和的纯子博士满脸无奈,伸手在男人通红的额间轻按:
“他是个心思相当敏感的孩子,不喜欢人靠得很近。”
乌发乌眸的纯子博士温声安抚自己的丈夫,又在丈夫担忧的神色中,她靠近木守宫,缓缓蹲下,将两者的姿态维持在同一水平:
“其实,我们这一次来,还和小木有点关系。”
“我们从小田卷博士那边听了很多关于你的故事,我想着他一个人比较难照顾到你,刚好我有8个月的休假,就想着让你来我们家吧,我一个很方便照顾你,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木守宫无言,它看看一脸警惕的法介先生,又看看纯子博士熟悉的柔软黑色眼眸,它微微压下身子,做出了准备作战的姿态。
“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嘛!”红色眼眸的男性吹了声口哨,却没掏出宝可梦球的打算,“不过在我夫人面前打架禁止!明明是个小孩子不要每天想着打打杀杀的,长大点变成森林蜥蜴再说嘛,训练家都要长到十岁才出发诶。”
连逃开的反应都没有,它就像院子里的土狼犬,被拎住后颈放在了法介先生的怀里。
“纯子,这孩子好瘦啊,轻飘飘的···”
“法介先生,照小田卷博士的测量,这孩子在正常体重范围内哦。”
怀抱是桎梏,不管怎样都挣脱不开。长期对战遗留下的,可以把每个见面的宝可梦和人类都吓到的凶恶瞪视对上两双眼眸。
“好凶嘿。”
“唔···法介先生不要这么说哦,这孩子多半是应激了。”
男人的红色眼睛眨巴眨巴,看看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