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人类。” 我对利威尔如此说道。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但是看起来似乎和惊异搭不上边。我并不想和他解释太多，因为没意义，所以我招了招手，让蜘蛛恶魔到我身边来。
相貌诡异狰狞的蜘蛛恶魔乖顺地走过来，对我俯首称臣，然后我再挥手，让她消失不见。我想，是个人这时候都该对我绕道走了。
利威尔的表情一时间变幻莫测。最后，他竟然追问了起来。
他问了我很多。我到底是什么，我从哪里来，我的真实身份，我靠什么为生……等等等等。我忍不住皱起眉盯着他，这不符合我的预期。
“行了，”我拧着眉看着他，指向他身后的巨壁，“你现在就给我闭上眼堵上嘴，我把你弄回巨壁。从此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也不能再和你们待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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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格里沙问。
我吸了一口烟，看着烟气缓缓上升。“他很，不高兴。我们开始争吵。”
“……为什么争吵？”格里沙出神地看着椅子扶手。
“他不认为这是我该离开的理由。他说了很多……话，我们看起来很不愉快。但是他并不害怕我。”
“哈哈，”格里沙笑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在我面前炫耀吧？好吧，然后呢？别告诉我你是为一个不介意你异种的人而感动？”
我把烟夹回手里，“然后我们……产生了一点冲突。我威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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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掐住了利威尔的脖子，把他一把掼到了地上，然后慢慢蹲到了他面前。
“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我已经心烦意乱到了极点，“你别他妈再跟我说什么这不是我走的理由了，你看看我，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个能安安稳稳和你们窝在一起的玩意吗？”
我有点心神不定，手上的力气没个把门，利威尔被我掐地脸上充血。他先前和我争吵时面如恶鬼神色狰狞，被我一掐上不来气，却不显一点无措，依旧一脸疯相。
我有点恼了。我这么跟他磨磨唧唧反复强调自己不是个东西，无非是为了他好，让他自己想通，但是他还是痴缠不休。我空出一只手，慢慢放到了利威尔的头顶。
我想用一点强制性的手段让他别再闹腾。
突然，我感觉到了一个动静。一开始我以为是利威尔在挣扎弄出来的，但是我凝神去感受，瞬间反应过来，地面正在发生微小的震动。这不是地震，是规律的、小范围的，一下一下的震动。
我瞬间反应过来了，这是巨人在接近。真见鬼，我在出来时明明侦查过附近，这巨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拎住利威尔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些。”我拎着他，让他在地面上站好，“巨人眼看就要过来了，你给我滚回去，否则我就拿你喂巨人！”
利威尔的双手本来死死扣着我的手腕，听到这话后，他的手颤了一下，然后脱力一样松开了。
“雷伊，”他说了两个字，然后用力抿了一下嘴。半晌，他突然露出了一个像是苦笑一样的表情，但是只有一瞬间，我怀疑我看错了。“不对，不是雷伊……看看，我连怎么叫你都不知道。”
“和我待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有那么操蛋吗？”他微微闭上眼睛说，“雷伊，我真心问你，如果离开了我们，你会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我皱紧了眉，“这根本就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或许会。不，如果你想就一定会。”利威尔睁开眼，直直看向我。他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平静，但是眼神却带上了一点哀戚，和难以言喻的释然。“我知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
他的眼珠是绀青色，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问题，现在看起来蓝蓝的，有点像光照不到的海。我突然感到头痛，本能地不愿意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你闭嘴赶紧滚……”
“是你一直在帮我。不是我们收留了你，是你愿意屈尊降贵留下来；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教给我一件又一件事；我和你一起来到地上，我是真的……很喜欢来到西甘希娜的旅程。”
“一直以来真的非常感谢你，雷伊。我只能叫你雷伊。”
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来，利威尔的脸沐浴在阳光下，终年不见光导致的苍白肤色，看起来健康又柔软。他那双永远阴鸷的眉眼轻轻弯起来，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缓缓变成一个笑弧。
他对我笑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骂我时他会嘲笑，吵架时他会冷笑，怒到极点时，他会露出狞笑。但是他从来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地，对我露出如此柔和欣喜的笑容。
我一直知道，利威尔生的俊美，我先前一直认为，或许他这张脸就适合那副死人相，但在这一刻，我恍然明白，不论是什么人笑容总是更漂亮。
“可是我也知道，你一直在难受。”他说道。
“你其实一直没戒掉烟，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烟不离手；你半夜会偷偷溜出去借酒浇愁，玩儿命把自己灌醉再吐成狗屎；雷伊，雷伊，你为什么要给我们每一个人取外号？因为你是个胆小鬼，是个怂货。你害怕叫了我们的名字，就和我们产生了联系，你害怕联系，害怕走的时候割舍不掉。”
我的头痛渐渐变得像针扎一样剧烈，利威尔的话就像一棒子抡到了我的头上，我整个脑子嗡嗡作响。我忍不住用手紧紧扣在脸上，指尖扣进头皮里，抓掉了头发。
“斯特莱耶，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鲜花一样娇美的少女站在我面前牵起我的手，脸上是懵懂的了然，“我们一直在一起，今后的生活我们会一起努力，没有什么可担心啊。”
我现在真的好痛，斯特莱耶，一直在痛。你帮帮我吧，不然我好不了，一直都好不了。
“你和姓织田的都有病，我跳河那是有讲究，不懂这一门美学就少瞎说，也少来多管闲事。”他的脸庞瘦削又有点稚嫩，担保年轻的身体罩在老气的大衣里，气鼓鼓地把湿透的绷带一圈一圈从脸上解下来。
我最后就再求你一件事。以后无论我是跳河，跳楼，还是服毒自杀，你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