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巧月,巧月,你快回来,朕不吃了,凭它什么灵丹妙药,朕都再不吃了!”
金淑柠忽然长椅上挣扎起来,她双手抱头,极为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陛下,您怎么了,我再去请张仙人,来给您看看吧。”
浮熙才走出去几步,便慌慌急急地跑回
“不要,不要,不要请什么仙人,你就在此处,在此处好好陪着朕,有恶鬼要吃了朕!”
金淑柠近乎是咆哮着,一张白玉雕砌般的容颜也狰狞起来。
“好,好,陛下,奴婢便在此处陪着您,您不必害怕。”
浮熙只得无奈坐回原处,担忧地望着金淑柠。
“有恶鬼要吃了我,我真是害怕极了。”
金淑柠瑟缩在角隅处,浑身颤颤巍巍。
“这都是朕从前杀了太多人,余下的报应,巧月,你说是不是?”
“不是的,陛下,您所做低微一切,都是为着安稳朝政,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对,对!朕所做的一切,都是顺天意。”
金淑柠立刻便狠狠点着头,表示对这种说法的肯定。
“伏峨呢,我要去见伏峨。”金淑柠似是忽然想出了破解之法一般。
——伏峨是她最喜欢的一个面首,他别无长处,却总能抚慰金淑柠的波动,为着安定她的心神,给她带了特制的安神散,后来还给她介绍了张仙人,献上陛下最喜爱的妙颜散。
“巧月,朕怎么还是衣衫不整的,你快替朕更衣,朕要去找伏峨。”
“陛下,您忘了,伏峨先生早前便派人来宫里传话,说是今日有事,要离开锦城一趟,您不必去找他了。”
“你说什么,伏峨不在?”
金淑柠像是失了主心骨般,骤然跌坐在椅上。
“那景阳王呢,他在不在,朕去找他。”
景阳王是她从前的相好,也是一手将她捧至如今这个位置的人。
浮熙深深咽了一口唾沫,迟疑着回答道:
“陛下,景阳王,他很早以前就……”
“什么,他怎么了?他不是好好的么?”
“陛下,景阳王的墓,您倒是多年不曾去过了。”
此言一出,金淑柠如遭雷击。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呢。
当初她羽翼渐丰,便厌恶起景阳王的掌控,一剂奇药,他毒发时,还搂着金淑柠,口中说着有人要陷害自己。
为着清除景阳王的余党,她派人暗害了当时还替自己征战的燕山行。
而对于燕山行的夫人,自己的亲生姊妹,金淑椒,她也是同样地忌惮,恨她天资聪颖,更恨她良善如初,冰清玉洁,更是不知胜她几分。
因此她的妹妹,她耗费半生去拼命守护的妹妹,才会不明不白地死在牢狱之中,全身上下都再没有一块好地。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着她。
因着她深陷权与利的漩涡,却还张口闭口宣称着旁人待她的不好,命运待她的不公。
她在皇室陵园,择了一块最好的地方,给金淑椒制了一块墓碑,年年月月都去祭奠。
那里还有她们所有的亲人。
可在那墓地中的淑椒还能见着自己的亲人,仍存世间的金淑柠,却是孑然一身。
亲情已经是她这么些时候都再不曾体会之物了。
年轻时服用过太多避孕的药物,太医们都说她的身体早不适宜生育了。
可淑柠还是怀了一个面首的骨肉,那是个瘦小的男孩,她对他很好,虽然很少去见他,却将宫中所有奢华之物,都极其了,给他制了最昂贵的衣裳,连手上把玩的玩意,都有金子的成分。
这已经是她所能有的,最后的亲情了。
金淑柠无比珍视这个孩子。
“巧月,带朕去见小皇子吧,朕有些想他。”
“好,您也有两月不去看过小皇子了,他一定也很欢迎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