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陈泽禹过完生日,易安回到了易崇光的住处,她走进一间屋子,那里供奉着一座菩萨像。
她低下眼皮,抬手将手腕上的手镯摘下来放在手上反复摩挲,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镯子脱落,掉在了拜凳上,滚到地上,她抬眸,盯着那尊菩萨像冷笑一声,
像她这种唯物主义者才不信!易崇光怕不是做的亏心事太多了,所以想求一个心理安慰?
普渡众生。
谁又能救救她?谁也救不了她。
她何尝不是渴望过自己在深渊的时候能有人拉她一把,曾经她以为那个人是林妍。
她只想要妈妈!
要妈妈多疼疼她!多爱她!不要骂她打她欺负她!
记得她八岁时,家里养了只学话的鹦鹉,不怎么乖!除了不啄林妍,谁碰它它都会啄谁。
有次,她的爷爷奶奶来到了他们家,见到她就开始啰里八嗦骂她野种,刚好那只鹦鹉听到了学了句脏话,等林妍回到家把爷爷奶奶赶走之后,
她走到那个鹦鹉面前问它:“你说什么?”
鹦鹉:“野种!”
小小的女孩满脸气愤,再次问:“你说什么?”
“野种。”
“你再说一遍!”
“野种。”
她眼眶发酸,强忍着眼泪,“你再说一遍试试!”
“野种!”
她抬起小手朝鹦鹉脑袋上打去,那鸟也不高兴了,用它的喙狠啄了下易安。
小女孩疼得捂住手,仇视它,过一会,她抓起那只鸟儿,找了把修剪花的剪刀就跑到院子里,咔擦两声,在鸟儿的惨叫下,沾着血的两片翅膀掉落在草地上,
她抓住没翅膀的鸟用力摔在草地上,看着它痛苦的挣扎,她居然咧起嘴笑了,坐在地上安安静静的欣赏着鸟儿濒死的样子。
听到惨叫声的林妍下楼查看,
一个小女孩盘着腿坐在草地上撑着脸笑嘻嘻的观看面前浑身是血在草地上翻滚的鹦鹉。
小女孩也看到了妈妈,害怕的站了起来,那是妈妈最喜欢的鸟,她害怕会挨骂!挨打!
谁知林妍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一句:“等死了处理干净,别把草地弄脏了!”转身就走了。
之后,她抚摸着沾了血的草地,不是红色的,是难闻的铁锈味,是干的发黑的血块。“真恶心。”小女孩撇着嘴厌弃的说道。
——
易安俯身捡起那条镯子,本以为会摔碎,只是摔出来一点裂痕,
一抬头的瞬间,她看到那尊菩萨像是活过来了,慈眉善目的脸变得狰狞,
她不由得吓得向后退一步,恍惚了一会,才发现那只是错觉。
她一下子软了,无力的跪在跪凳上,像是忏悔,她掉了滴眼泪。
半晌,她缓了一会,像是还有些不服气,她抬起下巴,微微勾起唇角,拎着那个镯子亮给菩萨看!
突然,手一松,啪一声!玉碎,她站起身,显摆自己的胜利,冲那尊菩萨挑了下眉,就离开了。
次日,易安请了假没去上学,她走下楼在易崇光书房外一直等着。
门被猛一推开,走出来一个男人,看见她直直站在门旁吓了一跳:“哎呦我去!”定睛一看,是易安,又缓和道:“安安呐,怎么还没去上学?”
“黄叔叔!”她软糯糯的回了一句,应道:“今天有点不舒服请假了。”
“噢这样啊!好好休息,叔叔走了啊!”
“嗯,叔叔再见。”
书房内响起易崇光的声音:“安安,进来。”
她刚走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易崇光便开口:“今天怎么不上学?”
还是很随便编了个理由,“最近学习有点累,身体不舒服。”
“哦。”易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腕,“那正好,陪爸爸下会棋。”
他们下的是围棋,易安皱着眉头拿着棋子在思考往哪下。
“往这下!”易崇光指着棋盘指点她,“眼光要放长远,走的每一步都要考虑清楚!”
“嗯!”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每一步棋都下得慢慢吞吞的。
一颗黑子触到棋盘上,突然,她猛一抬手,把棋子收了回来,自语道:“我不下这!”
“落子无悔!”易崇光盯着她道。
易安耍起了无赖,“可我不打算下这!”
“不行,你已经碰到了。”
“好吧!”易安撅着嘴把棋子重新下回去。
易崇光见状笑笑,“你今天心不在焉的,跟爸爸说说怎么了?”
易安咬了下唇,说:“我想妈妈了。”
闻言,易崇光的脸色凝住了,执棋观察棋局,道:“有些事情,后悔了也没有用,再纠结往往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过一会,他说:“安安,你快输了。”
易安垂着头,焉巴了,“噢。”
直到棋子所剩无几时,易崇光才发觉易安一直在引他入圈套。
“爸爸,是你输了。”易安抬起头,轻松的靠在沙发上,挤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易崇光盯着棋面,也突然笑了起来:“是爸爸老了,比不上安安了!”
——
下午,易安回到了学校,就听到班里同学有人说岑苒失踪了,昨天晚上就没回家,今天上午也没有来上课,有些同学都旷课出去找了。
打开手机,有很多条消息。
她给陈泽禹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陈泽禹告诉她不要担心,他们去报警,先好好上课,这边有他们在找。
为这事,易安课都不上了哭哭啼啼跑去警察局,指名道姓的要见黄局长。
当看到黄局长的脸,易安一下子绷不住了,哭起来了,“黄叔叔……”
“哎呦我的天爷!这是怎么了安安,谁欺负你了?”黄局长拉着她坐下问东问西的。
易安哭的一抽一抽的,“我同学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