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幸强硬的配球风格在国中时期便显现出来。
围观的大叔们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感慨道:“今天要的球都好低啊。”
现在的搭档控球水平比不上成宫,但也有拿手的球路,介于好球带和坏球之间的轨迹,不断引诱打者挥棒,骗取好球数。即使打出去了,也能配合守备干净地清理掉。
如此反复的套路,惹得对面休息区的人窝火。
高傲的金发王子把腿翘得高高的,手不断舞着帽子,扇出微不足道的风给自己降温,一张嘴开开合合,用孩子气的语调点评着场上的一切。
“啊啊,一支安打都没有啊。”
“这种简单的球路都看不穿吗?”
“一也真是恶趣味,不过这种招数对我一点效果都没有!”
“为王牌大人打出一点分啊,垒包已经寂寞很久了。”
教练都被他吵到了,站起来右手摸帽檐,再拍了拍左肩,最后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新站上打击区的中心打线打者往上握棒。
护目镜下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那么,就投这一球吧。
御幸往外蹲,手套也向同个方向拉,会让打者觉得格外遥远的外角球。
投手丘上的队友摘下帽子,抬起手臂擦汗。在摆出投球姿势前,习惯性摸了摸后裤袋里的防滑粉。
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间,但太阳依旧高悬,直射场地。
而微微高耸的投手丘,是观众瞩目的焦点,也是太阳照耀的目标。
每一次换防都要拿毛巾擦汗,背脊被晒得有些痛,左侧的脸颊也是。
握住球的手不断地冒汗,已经握过一遍防滑粉包了,要再握一次吗?
他有些后悔,太早换掉上一件队服。自己只拿了两套来,身上是第二套,没有换掉的机会。
眼前的打者已经摆好了打击姿势,御幸也摆好了手套位置。刺眼地光闪在护目镜的边角,本来就难看清表情,还强人所难要求投到边边角角,这家伙......就不会说点鼓励人的话吗!
手放开球的一刹那,他看见蹲立的捕手飞快地站起,而捕手之前的打者挥出大大的圆弧——
“终于有一支安打了。”成宫鸣懒洋洋地瞥了眼记分板。
五局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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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看的纠缠。
自己利落的三振,没有给对方一点可趁之机,除了一也能猜到配球,但也止步一垒。
进攻的时候一直被一也玩弄。
这么一想,都是一也在出风头啊!
成宫鸣显而易见的不爽了,双手环抱在胸口,垮起小猫脸,盯着场上局势。
那个几乎红中的球把御幸吓了一跳,他立刻整理好状态,双手向两边撑开,示意投手放松。
目前零出局,一垒有人,又是中心打线。
五棒依旧握短棒,求稳推进。
队友趋近守备。
一个一个解决掉,御幸看向投手,再次做了放松的手势,然后摆好了手套。
边上的大叔看了他的动作,笑呵呵地说:“依旧要外角球。”
“有些时候,强硬是好事,有些时候......”
等球棒击球清脆的声响回荡,才像先知般慢吞吞地补全了下句,“可是噩梦的开始。”
教练走出休息区,举手叫了暂停。
·
五点整,光冈神乐达到球场。
少棒队的比赛,也吸引了不少除了家人以外的观众。
神乐看向记分板,自己来得不算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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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九局上半,御幸所在队伍进攻。
最后的机会,如果没有得到两分,三出局后比赛直接结束。
打者们咬牙跟紧成宫的球,即使是要被哎一声的短打也尽力去做了,竟然逼出了一出局二垒有人的局面,是成宫所在队伍自比赛以来的最大危机。
投手丘上的人则调整了帽子,汗让打底粘在背脊上,感觉并不舒服,但是,被说大危机更让他不爽。
五局下御幸的强硬让队伍失去一分,投手更加失去信心,在投手丘上笑得十分勉强。
教练并没有果断选择更换投手,这个队伍的投手资源并不丰富,丢下一句好好调整状态就把投手交给御幸了。
等六局下,投手恢复了一点状态,而成宫鸣抓住机会,极为出风头地打出自援护,观众一阵叫好,夸赞他能打能投新时代第一人的声音密密麻麻的,而被夸赞的人装模作样对观众挥手打招呼,再避开人群单独对一也投去“看吧,一也”的目光,教练终于下决定换人上了投手丘。
御幸的配球并不能说有错,只是他没有遇上能担起这股气势的投手。
教练挠了挠头,必定要在高中大放异彩甚至可以窥探到走入职棒的孩子,自己能做的就是放手。现在能看到他们在成宫手里跑到二垒,也算是高光时刻了。成宫这个孩子也和御幸一样,如果两个孩子在一个队伍的话,西东京赛区一年......不,他们不需要等到三年级。
在教练复杂的心理活动下,蹲在等待打击区的御幸注意到了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举高到耳边,小幅度地打了个招呼,无声口型道:“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