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书艺最大的诚意就是尽量离江宴妄有多远滚多远。
显然这点诚意不太讨喜。
对方捏着她的把柄,似乎给她点颜色看看。
他们团队扬言甚至要换了女主,外界听到了许多消息,纷纷找到祝书艺求实。她的微博下面一如既往的是各路媒体的乱留评,乱带节奏,还有胡编乱造,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祝书艺轻咬着唇,笑得无奈。
打来的电话被她掐了又掐,最后索性直接关掉手机。
私人信息被泄露了出去,就连小区外面都有人蹲着打探口风,祝书艺拉上窗帘,室内一片幽暗。
这是她从艺这几年里为数不多上热搜的次数,一大早标了个显眼的红点挂在热搜榜前三名,接着就是她的名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死。
她醒的早,不知道这件事,吃完早点后才无意刷到了自己。
本想这些天过去了,也该有杨离的消息,可翻来翻去一口气吃瓜吃到了自己,祝书艺的表情像是无意间吃了一颗老鼠屎那样噎住了。
“手段真是幼稚!”祝书艺扯着薄唇,气笑了,“那正好,省得还要赔什么高额违约金。”
苏苗苗一听冷汗直冒,吓得赶紧握住了小祖宗的手,扑通一声爬在祝书艺脚边,泪如雨下,“别冲动,有事好商量!!”
“你知道这部戏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往日的过眼云烟都将化为汗水,十年如一日的辛勤付出都将会是你大红大紫的叠脚石,意味着我们——”
“我知道,”祝书艺扶额,“可是……”
她心里叹了口气,可是这也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结果,演员这条命注定是导演手上的一颗棋子,走哪去哪,摇摆不定。
她见惯了那些临时顶替,临时加戏,临时把自己换下去的场面,以至于除了冷漠的无动于衷,还有一丝藏在心底的苦涩。
苏苗苗看着她沉默不言,急得不行,“我认识的祝书艺可不是一下子就被人打倒的!她明明那么要强,那么努力!”
祝书艺眼里的光暗了暗,她不知道这条路自己咬着牙到底走了多久,只记得埋头一直走一直走,除了希望渺茫,甚至都看不到光。
对方是江宴妄,她一直都知道他手段狠辣老练,更别提自己在他手下就好像砧板上的鱼,翻来翻去还任人摆布,而自己除了听天由命,好像真的没什么力量能与他抗衡。
小的时候,脾气倔得狠。她总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去揭发江宴妄的真面目,可造化弄人,经历了这么多事,当年的固执似乎显得有那么一点无聊。
如果再重新考虑一遍,自己还会那样做吗?
祝书艺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果然生物圈的竞争关系大多于此,就算重新选择,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去怀疑他的。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有猫腻,让人怀疑的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苏苗苗说,她现在有俩条路可以走。第一条路,放弃吧,变回曾经的她与世无争。可眼下,祝书艺不能,医院那边催的紧,她不能没有工作,不能拿不出钱。
第二条路,保住这部剧,也就意味着坚持走下去,这条路一定会走的更宽阔。
所以坚持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苏苗苗让她好好考虑考虑,自己回公司处理要事。
最近事情多到头都大了,苏苗苗一边负责公关,一边负责联络各个剧的导演,走过电梯口,莫名泄了一股子气。
不是她要祝书艺这么走,而是这条路本身就不好走。
她们比谁都更清楚,大鱼吃小鱼,水底的泥浑浊的很。
——
“江总,羽跃那边有消息了。”助理敲门后,条理有序的进入首席总裁办公室,汇报情况。
“哦?什么消息。”江宴妄来了兴致。
助理停了一秒,继续说,“她们想要说请江总去长汇苑一聚,说是赔礼道歉。”
“赔什么礼,道什么歉?”
江宴妄背对着落地窗,高挑的背影立在晚霞的余晖里,他的侧脸被沾上一层金辉,眼底有一抹光闪过,仿佛算计什么的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本人更像是一个精明的老狐狸。
“互不俩欠罢了,告诉不去,很忙。”
助理听后,惴惴不安道,“祝小姐的意思是,只请您一人。”
“呵,”江宴妄充满笑意地望着助理,压迫感直逼刘洋,“要不,你去羽跃上班好了?”
刘洋赶紧闭嘴,哆哆嗦嗦就要走,手心里的冷汗感觉能把自己一头淹死在里面。
忽然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面上,规规矩矩的一封信,烫着金边瘦金体。
刘洋赶紧就拾起来,可江宴妄早就看到了。
不等老板发话,他着急拿着就走,抹了把冷汗,心里想着一出门得立即烧毁,这东西太邪门了。
“给我。”江宴妄回到办公桌前的真皮座椅上,手里转动着一支银白色的钢笔,沉吟片刻,“你下去吧。”
刘洋如焕发新机一般,脚上一抹油,快速闪退。
江总的气质实在是难以让人忽视,以至于刘洋每次进来汇报工作,都有一种古代上朝拜见天子的感觉。
男人不紧不慢,撕开信封。
入眼这是一张洁净整齐的白纸,上面规规矩矩写着几行字,内容所述基本和助理刘洋所说的几乎毫无差别,笔墨的香味渲染着整个信封。
写得倒是够客气的。
江宴妄眼神沉沉地捏起来那张信,仿佛在嗤笑着她自不量力。
约他?
要是什么人都可以像她一样随随便便想约就约,他江导的名声岂不是太过可笑。
江宴妄手指骤然紧握,信封瞬间在他手里不堪一击地皱皱巴巴。
说不清的情绪困在他的眼底,一簇火苗燃气,他的眼里基本有了一股温怒,然而过了几秒,他却冷不丁笑了,危险地眸子紧盯着那团皱皱巴巴的信纸,自言自语道。
这局可是你非要自己提前就开的。
我没逼你。
等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