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很高兴,当即叫来忙碌的耿荣,让他带一下范颖。 耿荣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县衙里除了陈四娘还会进女吏,不过想到赵含章都做了县令,再多几个女吏也没什么不可能。 于是他点了点头,领了范颖下去。 他对范颖很友好, 应该说县衙里的人对她都很友好,范县令一家都为西平县战死,她是唯一的后人。 傅庭涵看着范颖离开,不太确定的问赵含章,“你故意的?” 赵含章冲他笑了笑,“县衙里多了一个识字人数的人手不是吗?” 傅庭涵:“如果他们还挑拨范颖闹事,她在县衙里,做的事只会更多,破坏性也更大。” “他们想让范颖做刀,那也要范颖愿意才行,”赵含章抬了抬下巴骄傲道:“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傅庭涵想到刚才范颖看她的崇敬目光,不由失笑,“也是,她把你当救命恩人,又当偶像,已经有过一次经历,应该不会再犯。” 赵含章略过范颖这件事,扭头去看县衙大堂,“让人拿一套琉璃杯来,你先去请他喝几杯酒,我去换身衣裳。”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赵含章为了出门方便,一身胡服,颜色也有点儿浅, 是细麻做的,看着并不显。 那诸传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更好的进县衙看热闹,一身华服,不仅把赵含章,把坐衙的傅庭涵都比下去了。 所以她决定去穿一套更好的,不仅绵絮,绸缎布匹她也都需要,甚至她还需要有个人帮她把琉璃销往更远的地方,将来西平县出品的商品还会更多。 她是差钱的人吗? 赵含章回到后院,立即对听荷道:“把母亲新做的那套衣裳找出来。” 听荷一边转身去翻柜子,一边道:“三娘不是嫌弃那身衣裳太厚重繁复了吗?” “天冷了,这会儿穿正合适。”赵含章扯掉衣带,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湿巾就擦脸,擦掉脸上和脖子的汗后丢还给她,这才扯开手上的护手,将外衣脱了。 这套衣服是王氏在知道女儿做了西平县的县令后,特意为她裁的常服,还有一套礼服正在制作中,据说是要她在冬至那天面见各家家主穿的,她回去看过一眼,那一层套着一层,虽然天已经开始冷了, 但她依旧感觉到了窒息。 礼服不好穿,常服还是可以的。 赵含章换上这套衣裳,广袖长舒,赵含章站在穿衣镜前张开手,听荷给她束上腰带,或许是因为她年纪还小,又习武的原因,腰肢窈窕,只盈盈一握,一点赘肉也没有。 赵含章很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举步就要走。 听荷忙伸手拉住她,“娘子,发型要换一个。“ 赵含章看了一眼穿衣镜里的自己,老实的坐回梳妆台前,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和听荷道:“你一会儿翻一翻库房,把之前汲先生说不好出手的东西都整理出来,看准时机送到前院大堂去。” 听荷问:“要送给那位诸二郎?” “他是商人,在商言商,怎能送呢?” 听荷就明白了,赵含章这是巴望着通过诸二郎的手卖东西呢。 “别让他知道这是我的嫁妆,就当是家中的一些小玩意。” “难怪女郎特特回来换衣裳,这是要没钱充大款呢。” 赵含章看了看重新梳好发型的自己,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就你聪明,我们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懂不懂?” 赵含章去前院见诸传。 诸传看到盛装而来的赵含章倒是不惊讶,世家女子嘛,都是这样的。 他反而对刚才的赵含章有些惊讶,现在的她才像世家女。 倒是傅庭涵和常宁有些惊讶。 俩人忍不住对视一眼,连忙起身相迎。 常宁这才有感觉,哦对,他们家女郎出自世家大族赵氏。 赵含章笑着在主位落座,请众人落座,三人这才坐下。 她看到诸传食桌上的杯盏,笑问:“二郎君,我们西平的酒如何?” “西平的酒倒是一般,只是这琉璃杯少见,”诸传拿起桌上的杯子,微微侧身让阳光照射在杯身上,杯身映照出一抹微绿,流光溢彩,简直美不胜收,“这样的杯子,世所罕见,而女郎却能随手拿来待客,可见女郎之豪富。” 赵含章就叹息道:“可惜再有钱,一时也不能使治下之民驱寒保暖啊。” 诸传微微坐直,身子前倾道:“传手上倒是有一批布料和绵絮,或许可解女郎燃眉之急。” 赵含章眼睛微亮,目光和诸传下首的常宁一触即分,激动的问道:“不知有多少?” “听闻女郎收拢了不少流民,我手上这批绵絮还真不够,不过添足妇人那份应该是够了。”诸传微微一笑道:“不算绸缎布匹,绵絮有八车。” 赵含章大手大脚的道:“我都买了。” 常宁立即叫道:“女郎。” 见诸传和赵含章都看向他,他便缓了下来,慢慢的道:“女郎,还未询价,怎能就全部定下呢?万一诸二公子嫌弃我们给的价低,不肯多卖呢?” 赵含章就连忙问诸传,“不知二郎君作价几何?” 坐在另一边的傅庭涵倒了一杯水喝,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做戏,不,可能是三个在做戏。 诸传一脸为难的样子,迟疑了半晌后道:“赵女郎,这批货本应该运到洛阳的,只是听说洛阳正在打仗,这才转道豫州,想要送往冀州。” “本来女郎高义,我不该要高价,但传是第一次出远门销货,若是第一次就亏本而回,怕是不好与族人交代。”诸传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琉璃杯,道:“但女郎又是为难民置衣,这价要高了我这心中又难安。” 常宁笑道:“二公子处处为我们女郎着想,我们女郎怎舍得让二公子为难?” 他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