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领着一众人熘熘达达的追上前面的队伍,越过时好奇的偏头看了一眼。 这条路已经下了官道,只通向赵氏坞堡。 这一队人多是和她年纪相彷的少年,或骑在马上,或缩着脖子坐在牛车上,车旁跟随了五六个奴仆,但这些人赵含章一个也不认识。 赵含章一行人从他们身边越过, 彼此都好奇的看向对方,将要越过车队往前时,她好奇的偏头又看了车队一眼,正好和第一辆牛车上的男子对上了眼。 赵含章心中一动,勒住马,在前面拦住了车队。 车队停下, 牛车上坐着的一个少年蹙眉问道:“你们是何人,拦我们的车架作甚?” 赵含章只扫了他一眼便看向坐在正中的俊秀男子,她有些迟疑的叫道:“可是子途叔父?” 自乱军从西平县退走,一直到现在都少有外地人来西平,这时候来坞堡的多是赵氏自己人。 男子澹澹的扫了赵含章一眼,想起了什么,微微坐直身体,蹙眉,试探性的叫道:“是三娘?” 赵含章立时展开笑颜,“正是含章,是叔父啊。” 她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少年和青年们,笑容更盛,“这是兄长和弟弟们吧?” 赵程看着赵含章的笑脸,目光慢慢的从她身上移到她身后的两个少年身上,在傅庭涵和赵二郎之间来回看了一会儿后定在赵二郎身上,“这是二郎?” 因为他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相比之下,另一个少年不仅更加俊秀, 也显得很聪明的样子。 赵含章下马, 喝了赵二郎一声,“还不快过来拜见叔父。” 傅庭涵也上前拜见,听见他的自称,赵程微微颔首,“傅大郎君不必多礼。” 他指着道路让赵含章把路让开,他们要回坞堡去。 赵含章挑眉,将马牵到一旁让他们先行。 赵程看也不看他们,让车夫继续赶车。 等他们都走过去了她才上马,与众人道:“走吧,我们也回老宅。” 于是带着众人从后面再一次追上车队,再一次从旁边超越他们,迎着风哒哒的超过他们往坞堡而去。 尘土飞扬,顺着风就往后面车队扑去。 车队:…… 赵程:…… 和赵程坐在同一辆车上的少年抹了一把脸,愤愤,“这人好生无礼,仲父,她就是赵三娘吗?” 赵程眼里却是快速闪过一抹笑意,他瞥了少年一眼后道:“啰嗦什么,还不快驾车回去, 这天都快要黑了。” 赵含章带着人回到老宅,把马丢给身后的人, 带着傅庭涵和赵二郎就去拜见王氏。 王氏正在厨房里忙活, 今日算是个小节,所以她做了很多饭食。 知道孩子们都爱吃肉,所以准备的肉最多,其中还有好几道傅庭涵爱吃的菜。 王氏让人将菜端出去,她自己也端了一盘菜,“快去净手,我们今天吃早些,他们都说今晚会下雪,我看天上黑沉沉的,说不定真的会下,我们说不定能赏夜雪。” 赵二郎:“阿娘,天黑了看不见。” 赵含章道:“阿娘,我们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人,似乎是七叔公家的子途叔父。” 王氏一愣,“他回来了?” “是啊,您说我们要不要去拜见他?” 王氏想了想后道:“明日再去吧,今天是小雪,他又才回来,总不好去打搅他们一家团聚。” 赵含章点了点头,也觉得明天去拜见更好。 傅庭涵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刚超车让人吃了一嘴灰,这时候去不是找骂吗? 赵含章对上他的目光,笑着冲他眨了眨眼。 王氏看见,就瞪了一眼坐在俩人中间的赵二郎。 赵二郎已经握住快子,正等着姐姐一声令下就开吃,见母亲瞪他,就有些懵,不知道他又怎么惹到母亲了。 王氏见他还不动,便上前拧住他的耳朵,把人拖到她身边来坐,“也不知道你在县城里都学了些什么,连礼仪都忘光了。” 她扭头对赵含章道:“还是应该让他回来读书,世家子不知礼怎行?” 赵二郎就一脸哀求的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道:“阿娘,我们会教他的,来,我看今日的豆腐做得不错。” 赵含章给她夹了一块豆腐,这豆腐炖了很久,还是和大骨一起炖的,极入味,咬一口,里面都是汤汁。 赵含章略一挑眉,想起来,“冬天到了,地里没有青菜叶子,大家闲着无聊,倒是可以试一试发些豆芽,之前我一直想试着榨豆油和磨些豆粉和杂面试试看,但一直抽不出人手,现在却是可以了。” 傅庭涵道:“县城里只有一个磨坊,除此外就是县衙边上的磨房,里面的石磨和石臼是专门给犯罪的人用的,我去看过,就两套。” “那是有点儿少,让人做一些,”赵含章想了想后道:“不敢说每个村落和安置点都要有,但几个村和安置点之间总要放一个,也方便百姓。” 傅庭涵没反驳,而是问道:“你想到豆油要怎么榨了吗?” 赵含章就头疼起来,含湖道:“我再想想,当时听书的时候不太认真,记得不是很清楚……” 傅庭涵见她头疼便笑起来,给她夹了一块肉,“你慢慢想,有一个冬天的时间给我们折腾呢。” 也是,在春耕前,他们都相对较闲,现在百姓们都窝在家里过冬呢。 他们谈正事时王氏一直很安静,等他们说完了,她才催促起来,“快吃,吃完了去试新衣裳,我给你们都做了冬衣。” 她扭头去看赵二郎,有些愤怒的道:“尤其是你,这才两个月不到,你说你都穿坏多少件衣裳了?” 赵二郎埋头苦吃,赵含章也识趣的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