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正色道:“我知道将军的忧虑,所以含章愿以豫州助您一臂之力。” 苟晞眼睛微眯,有些感兴趣了,“哦?” 赵含章道:“如今豫州做主的人是我。” 苟晞没有对这一点儿表示反驳,因为他得到消息,何刺史已经死了。 他伤得重,伤口已经恶化到了极处,赵含章刚出来第七天,他就高烧昏厥,中途醒过来一段,当时便是召见了赵宽、赵驹和荀修几个,下令让他们秘不发丧,只做出他生病不出的姿态。 豫州的事情全部听赵含章命令。 赵含章用两千兵马引走了大半围着豫州防线的匈奴兵,匈奴对豫州的攻势弱了很多,荀修等人已经可以守住豫州。 而赵含章还时不时的传回消息去,他们依据她的命令时不时的出击,倒是赢了几场,目前的局势看着对豫州有利,似乎是她赢了的。 但熟知兵法和当前局势的赵含章和苟晞都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时间拖得越长,现在的优势便会慢慢消失,然后变成劣势,到时候豫州将会承受匈奴更剧烈的报复。 就苟晞收到的消息来看,如今豫州军民上下一心,的确都认赵含章,又有何刺史的遗言在,赵含章的确是豫州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朝廷…… 朝廷早就控制不住地方了,所以有没有朝廷的指令都一样。 若是豫州站在他这边…… 苟晞垂眸沉思。 赵含章再接再厉,“东海王身为晋室血脉,却不能为国分忧,对陛下不敬,朝中大臣早有意见,我叔祖父曾来信说,朝中豫州出去的官员心中愤恨不已,却又慑于东海王威势,敢怒不敢言。” “若是苟将军需要,我等都可为将军驱使,”赵含章鼻头一酸,眼含热泪,几乎要哭出声来,她起身走出来跪下,眼含期盼的道:“将军,含章一族皆在豫州,上千族人啊,一旦匈奴攻破豫州……” 她眼泪滑落,叩头道:“只要将军肯救豫州,我赵氏必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这是很重的承诺了。 阎亨等人立即看向苟晞,希望他能答应。 明预更是道:“将军,匈奴人出来的时间也长了,再吃几次败仗,必定厌战,而且天就要冷了。” 赵含章抬起头来,不顾脸上的泪,连连点头,“将军,到时再有傅中书派来的援军,何惧匈奴呢?” “至于东海王,含章一直觉得不必担忧,他没有领兵之能,而现在他大失民心,陛下派傅中书去长安招兵,连王司徒都未曾阻拦,可见朝中大臣也多有意见,到时候他不出手还罢,一旦出手,天下可攻之。” 赵含章意味深长地道:“陛下显然也早忍耐不住,不然何来密诏之说,现在又派傅中书去长安招兵买马呢?” 苟晞心中一动,终于想起至关重要的一点儿来,小皇帝派傅祗去长安招兵,待招到兵马,他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了。 苟晞目光一缩,当机立断,“好!豫州有难,我们的确该援之。” 幕僚们没想到苟晞这么快就应下,虽然他们也有此倾向,但这也太快了。 不由面面相觑起来,一时没说话。 沉着脸坐在矮桌之后,一直紧握着拳头的傅庭涵微微放松了点儿,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大受感动,连连拜谢。 苟晞嘴角翘了翘,见她脸上都是泪,便挥手道:“但出兵之事还需详谈,今日时间不早了,赵郡守不如先住下,我们明日再谈。” 赵含章应下,从善如流的跟着人出去休息。 进了客房,听荷立即去给她打来一盆热水净脸,赵二郎心疼的看着他姐姐,“阿姐,我给你擦眼泪。” 说罢撩起衣摆就要给她擦泪,没办法,他身上还穿着甲胄,袖子掏不出来。 赵含章嫌弃的拍掉他的手,傅庭涵伸过来一张帕子。 赵含章接过,先擦了擦脸上的灰和泪,等水端来了才洗脸,她问傅庭涵,“我刚才的表演如何?” 傅庭涵点头,“很受感动。” 赵二郎看着一点儿看不见悲伤的姐姐,一脸懵。 赵含章将帕子拧干后随手晾在架子上,和傅庭涵道:“等傅祖父到了得和他说,要看紧手中的兵马,可别被苟晞抢去了。” 傅庭涵:“你说赵氏愿为他肝脑涂地的话是真是假……” 赵含章道:“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是骗人的人,不过赵氏也有风骨,虽可以为他肝脑涂地,前提是他做的是正义的事。” 她道:“像驱逐外敌这样的事,我们赵氏会义不容辞的。” 傅庭涵忍不住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后道:“你开心就好。” 赵含章当然开心了,能请动苟晞,那把刘渊的大军赶出去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赵二郎嘟嘟喃喃,“阿姐,这些话派使臣也能说,为何我们要亲自过来?绕了那么多路,费了这么多时间,直接去打匈奴多好。” “傻子,你以为打动他的是什么?”赵含章道:“不是什么他正直清廉,名声很好,也不是我赵氏愿意为他肝脑涂地,而是,我掌控的豫州愿意站他这边;还有,陛下开始有自己的势力了,东海王在朝中已经失去了民心。” 大多数的话的确可借由使臣的口说出来,但豫州可以听苟晞驱使这样的话,使臣说了没用,他们也不会信。 只有她,只有她或是何刺史亲自到苟晞面前承诺,这事儿才算作数。 苟晞不信任何刺史,而何刺史也拿不出将豫州交给苟晞的魄力,不然…… 赵含章想到现在正饱受战火波及的豫州百姓,笑容微淡,“我们明天去谈作战,庭涵与我同去,我们得为豫州百姓争取更多的生机。” 傅庭涵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刘渊还在找赵含章,发现总找不到她的踪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