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呼啦啦的跪下磕头,“拜见赵使君。” 赵含章抬手让众人起身,仔细地看这些逃出来的洛阳百姓,衣衫褴褛,脸色蜡黄,神色麻木。 也是,有些资产的不是早就自己逃走,就是跟着东海王走了,又怎么会留在洛阳? 留下的都是走不掉的。 赵含章叹了一口气,与众人道:“春天到了,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论多艰难,莫忘耕种,我会给你们圈一块地予你们耕种,给予你们粮种,今年收获,朝廷不收分毫,全做你们安家之用。” 大家神色有了些变化,但依旧沉默地看着她,赵含章道:“我会给你们一户一些赈济粮,但之后要怎么生活,还得靠你们自己。” 赵含章道:“你们选出来的领事人来见我吧,我让人带你们去圈地。” 赵含章给他们圈的地就在城外三十里左右的地方,那里有水源,地势开阔,曾经是一片良田,只是现在长了不少荒草。 被领到这里来的百姓心中都很忐忑,有个人中年人知道的多些,忍不住道:“使君,这,这是王爷的田地。” 赵含章:“哪位王爷的?” “不知道,反正这一片,还有那一片都是王爷和王太尉家的田地。” 赵含章面不改色地道:“现在都是我的了,我给你们耕种,那你们就安心种着。” 众人面面相觑,见她说得肯定,以为赵含章是将这一片地都买下来了。 那他们给她耕种土地,岂不是她的奴隶或者佃户了? 其中原来有家境还可以的人犹豫了一瞬,但想到现在日子艰难,当良民未必就比当奴隶好,于是也应下了。 更不要说其他人了,赵家军能把他们从洛阳带出来,又赈济他们,他们就很感激了,现在又给种子让他们耕种,于他们看来,这就是再造之恩了。 别说只是让他们替她耕种,就是让他们拼命,他们也会考虑一下的。 “既然定了,你们就去选地吧,这一片地随便选,除草犁地,准备播种。” 众人齐声应下。 就在赵含章带伤安置百姓时,在城里和赵二郎对峙的刘聪终于收到了一些消息。 “你是说王弥和赵含章暗中联络,想要叛我汉国,投奔晋国?” 刘曜恨盛道:“是,末将的人几次看见他们暗中往来,不会有错的。” 刘聪嗤笑一声道:“你觉得可能吗,那王弥出身士族显贵,却投身贼寇,杀了这么多汉人晋兵,晋人能愿意接受他?” “打仗岂有不死人的,东海王苟晞之流不也手上沾满鲜血?” “那如何一样?”刘聪道:“王弥名声如此差,我不信晋国世家士族能接受他。” “可末将听闻,赵含章愿和王弥结亲,只为救出晋帝。” 刘聪脸色一沉,眼中闪着寒光,“为了晋帝,她倒是舍得。” 刘聪本就对王弥很不满,此时便不由生起杀心,“确定吗?” “确定,这还是从王弥帐中传出来的消息,听说是王弥提出的要求。” 刘聪不由原地转起来,“好算计,他名声不佳,但赵含章在民间的名声却极好,若能娶到赵含章,不仅能白得一个豫州和赵家军,还能借她洗刷他身上的污点,他这是想做东海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呀。” 刘曜一直记着王弥先他一步攻入洛阳的仇,所以极尽挑拨之能事,“恐怕不是要做东海王,而是要做曹孟德。” 刘聪顿时杀心四起。 可现在正在战时,怎么杀呢? 刘曜提议,“将军,他有三万大军在此,又有赵含章这样的劲敌在,诱杀显然不可能,不如我们退出洛阳,一把火把洛阳和皇宫一并烧了,晋帝在皇宫里必死无疑,王弥想要做晋臣,一定会救晋帝,到时候我们守在城外以逸待劳,岂不是一举三得?” 刘聪皱眉,摇头道:“不妥,洛阳是大城,父皇还想迁都洛阳呢,如此宏丽的宫城岂能说烧就烧了?” 刘曜却觉得洛阳晦气得很,劝说道:“自晋国定都洛阳,这都遭了多少战事,迁都至此实在晦气。” 他觉得这座城池留着,不仅会给晋民以妄想,还会让汉人的那些士大夫们源源不断的想要反抗汉国。 所以他道:“灭城如灭国,让其成为灰尽,晋室江山也就跟着灰飞烟灭了。” 刘聪沉思。 “将军,此是最省力的方法,不然王弥一旦和赵含章达成合作,别说攻破皇宫,我们连命都保不住!” 刘聪思索良久,迟迟拿不定主意,但很快便有城外的士兵回来禀报,“将军,我们城外的大军遭豫州大军攻击,张长史勉力逃了出来,只带走三千多人。” 刘聪又惊又惧,一下站起来,“你说我们一万人只剩下三千人了?” “是!” “他是怎么领兵的,以逸待劳,还能被赵含章打成这样。” “赵含章出将北宫纯和荀修,两边夹击,又出兵迅捷,张长史根本反应不过来。” 刘聪一听是北宫纯,不由咬牙,“北宫纯不是在城北郊外吗,何时转战城东了?” “斥候侦查不力,请将军降罪。” 刘聪脸色难看的问道:“王弥有没有出兵相助?” “没有,王将军藏于郊外的两万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刘聪最后咬咬牙,脸色发寒,“好,好,好啊,刘曜!” “末将在!” “去准备桐油和木柴。” “唯!”刘曜倒退两步退下,等走到大街上,他就冷笑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房屋。 王弥此时也收到了斥候的禀报,他同样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谁,赵含章大胜刘聪留在城外的大军?” “是,斥候不敢靠得太近,但的确是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