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越一进城就和他说,王弥忠奸难辨,尚不知是真心投靠,还是想借此戕害皇帝,所以他们要提前准备,以保护陛下。 傅祗也怕这是王弥和刘聪的计谋,所以答应了他们,给他要了百来套侍卫的盔甲,换装后立于帝侧,目的就是保护皇帝。 除了曾越这百人亲卫,傅祗也让宫中侍卫躲藏于工部两侧房屋内,以防意外。 王弥一路行来虽然霸道,但毕竟像皇帝行礼了,他以为接下来是他们内部的争斗,就跟和东海王争斗一样。 谁能预料,赵含章说杀就杀,竟是一点儿反应也不给他们。 好在傅祗等人经历过的乱事多了,很快就反应过来,也让宫中侍卫上前帮忙,将王弥带进宫来的一百多亲卫全杀了。 工部大堂内外血色弥漫,大院里都是尸体和血,汲渊踩着这些血哒哒的走近大堂,因为鞋子沾染了许多血,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清晰的血脚印。 而大堂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赵含章一刀划过,将最后一个亲兵割喉,这才收刀看向进来的汲渊。 地上都是血,汲渊避开了血迹,选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跪下禀道:“使君,外面的乱贼皆已伏法。”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好!” 她这才转身看向皇帝,见他还缩在墙角,一脸惊惧的看着她手中的刀。 她立即将刀丢给身边一个亲卫,撩起袍子冲他跪下,“陛下,乱贼王弥已伏法,请陛下母惊。”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忙挣脱开扶着他的黄门,上前亲自将赵含章扶起来,惊魂未定地道:“赵卿免礼,王弥豺狼虎豹,多亏赵卿当机立断,是吧傅卿家?” 傅祗沉静的颔首,“对。” 他目光扫过赵含章和傅庭涵,心中微沉,没有再言语。 曾越带兵进来,将屋里的尸首都拖下去,赵含章澹澹地道:“把王弥的头割了,送去给北宫纯,他知道怎么做。” “是。” 曾越亲自把王弥的尸首拖下去,这位名噪一时的青州豪杰大流氓一定没想到,他上蹿下跳十几年,最后不是死在刘渊苟晞等人手中,而是死在赵含章手里。 晋臣亲眼看着赵含章杀人—平乱,不由沉默,一时屋内平静,无人说话。 赵含章请皇帝出去看火势。 天就快要亮了,而此时火势颇大,虽然有赵家军和王弥的大军一起泼水,但依旧难控火势。 皇帝和大臣们终于转移开注意力,着急起来,“这火控不住啊。” “所以请陛下移动城东,暂时避开火势。” 傅祗道:“外面有一半是王弥的大军,一旦我们出去,消息泄漏,恐怕会乱中生乱。” 赵含章:“那请陛下派出宫中侍卫和奴仆一起灭火。” “这……”皇帝不由看向傅祗。 这宫里,侍卫和内侍宫女一起加起来还有一万多人呢,而宫城里有一条河可以取水。 赵含章道:“请陛下早做决断。” 赵含章没有越过他直接拿主意,而是让他拿主意,这却是他没想到的。 皇帝顿了一下后道:“好,让他们出去灭火。” 于是,除了工部内外的这些人外,宫里的其他侍卫和宫女内侍都被调出去灭火,之所以不让工部这里的人外出,是为以防王弥身死的消息泄漏。 现在传话下令都是赵含章的人在跑腿。 众臣见状,哪怕心中忐忑不安,也不敢明着说出来,毕竟刚才的一幕太过凶残,她主动请王弥为盟友,结果就一句话的功夫就划了人脖子。 大家安静地在工部里等待消息。 宫门打开,侍卫和宫女内侍们拎着木桶,木盆等盛了水送出去,曾越就混在人群中,提着一个袋子出宫,找到马,带着一队护卫就追去西城。 傅庭涵问工部的官员,“这里可有京城的图纸?” 工部的官员看了一眼赵含章,见她挑眉,立即低下头去道:“有。” “我要京城的图纸,包含房屋布局的图纸。” 那可是机密,非一般人能看的。 但在赵含章的注视下,工部官员还是乖乖去取了。 也是巧了,这图纸除了京兆府外,也就他们工部有了。 傅庭涵将图纸摊开,站在工部的二楼往外看,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沙漏,好一会儿后便招来亲兵下令,“将横四街的房屋拆了,就拆这两栋,朱雀街拆五栋,这儿,还有这儿……” 现在光靠泼水是止不住火的,拆点房屋,设置防火带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必须得赶在火势蔓延前将这些房屋都拆了,所以还得计算蔓延的速度…… 赵含章补充道:“点我们的兵马,兵分五路,立即去!” “是!” 天渐渐亮了,但洛阳的火势依旧呈蓬勃之势,明明加入了这么多人,但还是没能让它减弱多少。 王寿领着王家军往火里倒水,火烧得他脸火辣辣的,心头的火气就怎么也压不住,扭头看见有人竟往未曾烧到的房屋上浇水,气得跑过去一脚将人踢倒:“你倒是会偷懒,火在这边,你往哪儿倒呢,眼睛瞎了呀。” “将军,这是上面让卑职这么干的,说已经烧着的房屋已然救不回来,火势又大,难以靠近,所以往旁边的房屋浇水,这样火不易蔓延,火势就能减弱,卑职看赵家军和宫里的人都这么干了。” “上面的人?”王寿眯着眼睛问,“谁是你上面的人,我才是你上面的人,你到底听谁的?” “可我们将军不是和赵家军结盟了吗,此令是赵家军的亲卫来传的,将军也在宫里,所以……” 王寿眯了眯眼,这才想起来,“将军进宫也许久了,怎么还没出来?不对,将军还外调了一万人进城,怎么还没进来?” 士兵们静静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