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赡养费?”赵含章吓得一下坐直了,问道:“多少钱?” 傅庭涵:“一年一百万钱。” 赵含章咋舌,好多呀,她好像没这么多钱。就算能够自己铸造铜钱,那些钱也是属于公中,她私库还真没多少。 而且铜钱也不是她想铸造多少就铸造多少,且不说铸造的量需要经过计算,就说造钱得采矿、炼铜、然后才是铸造,所需工序复杂,时间跨度也长。 但傅祗此时要赡养费,肯定不止是赡养费而已。 赵含章心思一转,傅庭涵不等她问就道:“没有钱,可以用东西抵。” 赵含章就松了一口气,问道:“他想要什么东西?” 傅庭涵道:“琉璃镜、粮食和武备。” 琉璃镜是当下较为受欢迎的东西,其价值和流通程度跟绸缎差不多,可以快速变现。 粮食和武备更不必说了,傅祗也要养兵。 一百万钱换成这些东西并没有多少,钱,赵含章没有,这些东西还是有的。 她道:“除了粮食,其他两样都没问题。” 傅庭涵:“你就不怕他拿了武备反过来打我们?” 赵含章:“我相信,只要我不对晋帝出兵,傅祖父就不会对我出兵,而我相信我自己,我不会对晋帝出兵。” 傅庭涵点了点头,这才去告诉傅祗,赡养费他出了,粮食的部分可以换成其他武备和琉璃镜。 傅祗复杂的看着他,道:“待你们回去,一个月内让人送到长安吧。” 傅庭涵应下。 傅祗道:“你母亲是晋室公主,惠帝是你亲外祖,当今是你的外叔祖,她是一定不会接受你的道的,你想好了,真的不改变你的道吗?” 傅庭涵抿了抿嘴,坚定的摇头道:“不改。” 傅祗就叹息一声,疲惫的挥手道:“你去吧。” 傅庭涵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拱手行了一礼后退下。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傅祗最后还是扭头和长随道:“给世宏传个信,告诉他中原不安定,在蜀地若还能坚持,那就留在蜀地吧,真的坚持不住了,让他们夫妻二人回长安来。” 长随低声应下,温声道:“郎主还是心疼郎君。” 傅祗眼中哀恸,“他说的并没有错,晋室实难安天下,即便陛下天资清劭,少著英猷,但立国之根歪了,再难扶正。何况现在天下群豪乱起,陛下的才德还是不能服众。” 就算是忠心如傅祗,也不得不说,不论才德还是威望,赵含章都还在皇帝之上。 “罢了,让他们去吧。”从昨晚开始,傅祗的内心便开始撕扯,两股力量互不相让,他的理智告诉他,傅庭涵说的是对的,他应该站在百姓的位置上思考;但感情上,他接受不了。 他接受不了傅庭涵和赵含章对晋的背叛,更接受不了自己对晋的背叛。 傅祗心情不好,便不想留客人,当即流露出送客的意思,杨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能察觉到他们祖孙之间怕是有了分歧,于是识趣的告辞。 赵含章也老实的提出告别。 张茹却不愿意和杨澹回去了,她想和赵含章走,“我也要像赵刺史一样当个女将军。” 杨澹:“……女郎,您已经定亲了。” 张茹:“赵刺史不也定亲了吗?” 杨澹被堵住,目光扫过静等在一侧的赵含章,咬咬牙道:“女郎若想当女将,大可以回西凉,臣想刺史要知道西凉也要出个赵将军这样的女将,一定会高兴的。” “父亲会高兴,可大哥不一定,”张茹道:“我就留在赵家军中,待我做出一番事业我再回去。” 张茹坚持,但杨澹更坚持,一直在劝说,比如,“臣将您带出来,若不能将您带回去,臣要无颜再见刺史了。” 又比如,“刺史身体才有好转,女郎不在身边,他一定会担忧……” 此话一出,张茹就犹豫起来。 当着赵含章和傅祗的面,杨澹只能暗示,但张茹是知道的,她父亲的身体看着在好转,其实并不太乐观,毕竟中风过一次。 现在虽然能如常交流和走动了,可那都是表象,她是知道的,父亲的身体还是大不如前,要是让父亲担忧她加重了病情…… 张茹咬咬牙,看了看赵含章后还是低下了头。 赵含章就上前将她拉到一旁说悄悄话,“留在西凉不是更好吗?既可以尽孝,又能更快的进一步。” 张茹心里有些委屈,“我不愿让人非议我依靠家里。” “我就不一样了,该倚仗时,我一点也不避讳倚仗先祖和宗族,”赵含章道:“只要我能拿出相应的成绩,或更强,这些倚仗就是互惠互利。这世上的官除了功名利禄外,最求的不就是封妻荫子吗?” “你也是张刺史的孩子,你三位兄长都能倚仗父亲的威势在事业上更进一步,你为何不能?”赵含章道:“你既然想当女将军,在事业上更进一步,那就不要害怕遭人非议,天下骂我的人不知凡几,你见我可抑郁?” 张茹:“你一点儿也不在意他们的辱骂吗?” 赵含章道:“那要看他们骂什么,要是言之有物,自然要思之纳之,有过就改;要只是因为偏见和利益之争而辱骂,你就当他们是放屁,偏过头去不听就是了。” 张茹见她说粗语,却不显粗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她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赵含章,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她踌躇了一下,忍不住问,“赵刺史,我回西凉后能给你写信吗?” “当然可以。”赵含章握住她的手,眼睛也是闪闪发亮,“这天下,有志当将军的女子很少,就为你这志向我便钦佩你。” 赵含章握紧了她的手道:“将来你若还想来我,只管来,我这里永远给你留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