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管是遇到石军还是赵家军,他们都要收拢。 只不过……“尽量别引起恐慌,这流民,一眼望不到边际,得有几万人,我们只有两千人……” 甚至还不到,毕竟,他们打了这么久,也死了不少人,他们这里追兵前后加起来一千多人,石勒带出来的人满打满算一千人,现在还活着的,两军加起来可能都没两千吧? 两千被几万人一卷,不引起恐慌还好,一旦引起恐慌,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赵含章他们暂时顺着人群往前走,甚至还要拨开人更快的走,一边走一边四处看,想要找到傅庭涵。 石勒很老实的跟着他们,奈何流民们不老实,有人从他侧面挤过去,将他和赵含章给隔开了,他心一慌,倒不是他不舍得赵含章,而是他感觉自己的肋下又开始流血了,他觉得他需要停下来仔细的上药。 现在好像就赵含章身上有药, 正惊慌,赵含章在那个流民挤过去之后快速的伸手,把石勒往她那边一拽,差点被冲散的石勒和施宏图就又与她挤在了一起,后面想要从空隙挤过去的人看了一眼赵含章的脸,一怂,瑟缩了一下后就挤到另一边去了。 天已经全黑了,可人群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队伍之中甚至还点起了火把,这是打算连夜赶路啊。 赵含章有些懵,左右看了看,最后选中一个背着包袱,拖着一个孩子的老人,“老丈,请教一下,这天都黑了,怎么大家还在往前走?” 老人扭头看了她一眼,最近的火把都在十米开外,他只隐约看到赵含章的脸,更详细的看不到,并不知道她此时一脸的血。 老人回道:“我们得赶紧走,后头还有冀州下来的流民呢,听闻他们凶狠得很,看见人就抢,蝗虫先我们一步往前了,我们也得快,不然要饿死了。” 他们现在不仅要跟人抢粮食,还要和蝗虫抢,所以不快不行。 “可晚上不能分辩方向啊。” “放心吧,前面带路的是公孙公子,他认路,就是晚上也能辨别方向。” 正说着,前面嘈杂起来,有人大声的往这边喊,“前面武安县在打仗,我们不去武安县,大家伙儿加快脚步走啊!” 众人应了一声,声音响彻天际,然后走着走着,他们就走出了那段狭窄的官道,直接踏进田野里,想要横行穿过田野。 这一片开阔,大家散开了一些,赵含章终于松快了些,她拽住石勒,大踏步往前走。 施宏图和士兵连忙跟上,赵含章这才分出精力来问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听到刺史竟然问他话,大喜,“小的于方,是二队三什的兵。” 赵含章就问:“当兵多久了?” 士兵道:“一年零两个月,傅郎君在洛阳招的我,小的以前也是流民。” 所以他很有经验的道:“这里地方大,天又黑了,他们走不了多久就会停下的。” 果然,他们跟着又往前走了一段,陆续有人停下来。 还有人在往前走,停下来的人就把车和行李挪远一些,直接坐下。 一屁股坐下,惊起蝗虫三五只,灾民们狠狠地伸手拍掉飞起来的蝗虫,然后四处摸索着找木柴生火。 赵含章拽着石勒往外,路过一把火把时停下脚步,她在身上摸了摸,没摸出什么东西来,就去摸石勒身上。 摸出一个钱袋子,她从里面拿出一块铜板,看了一眼后递给那人,“买你的火把。” 那人看了一眼铜钱,迟疑了一下后道:“这钱得两枚。” 赵含章看了一眼,这是匈奴汉国的铜钱,她颠了颠,觉得重量跟她的新钱差不多,而且,绑一个火把也用不着两枚吧? 赵含章有些不太高兴,觉得他抬高了价钱。 正想找下一个火把,就听那人道:“要是赵氏钱,可以只要一枚。” 赵含章一听,高兴了,立即在钱袋子里找了找,还真找出了赵氏钱,于是她用一枚新钱换了一把火把。 赵含章和石勒道:“省钱了,幸亏你收藏有我赵氏钱。” 石勒:“这是进郓城时抢的。” 赵含章笑脸一垮,转头道:“走吧,仔细找一找,看有没有残兵。” 士兵和流民还是不一样的,赵家军绝大部分士兵都有盔甲,哪怕破破烂烂,至少可以保证人手一样; 石军就不一样了,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盔甲,有三分之一的人和赵家军部分士兵一样盔甲破破烂烂,剩下的三分之一,才一看就是精兵。 赵含章和石勒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跑走了,现在这一支长长的队伍中还剩下多少残兵在内,只能一片一片的找过去。 别说,人只要减少流动,他们速度又快起来,还是能找到不少人的,就是,全是石军。 石勒从人群找发现了自己的人,一脸高兴的上前,士兵能找到主帅,也很兴奋,脸上的笑容才扬起来,一瞥眼就看到了赵含章。 笑脸顿时一僵。 赵含章就看向石勒。 石勒就一脸真诚的和士兵道:“这是赵刺史。” 士兵:……他能不知道这是赵刺史吗?他们刚打过没多久。 石勒继续道:“刘聪无道,杀害新帝,汉国已不值得我等效忠,所以本将决定弃暗投明,投效赵刺史。” 士兵恍然大悟,立即冲赵含章跪下,“小的拜见赵刺史。” 周围的流民听见声音看过来,但因为士兵口音太重,大家都没听懂他的话,但见他跪着,赵含章和石勒都身穿盔甲,衣着发饰都不俗,因此认定是士兵的主子,于是只看了一眼就转开目光。 赵含章让人起来,收获了一个手下后继续往前。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