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瑚急切的赶到县衙时,赵正并不在县衙中,他出去了。 他就只能坐在衙中等。 等到午时,衙役和官差们接二连三的从外面回来,不过他们没有进大堂,而是直奔食堂。 赵正和赵二郎一起从外面回来,俩人也没往大堂看一眼,一边说话一边往县衙侧院的食堂方向去。 坐在大堂里的赵瑚刚想叫住他们,俩人已经只剩下背影了,而背影也很快消失。 赵瑚沉默了一下,干脆起身过去找。 他踏进侧院时愣了一下,不大的院子里蹲满了人。 他饱读诗书,文雅清逸的小孙子此时正跟大房那个粗鄙又憨直的二郎蹲在地上啃馒头。 赵二郎自己狼吞虎咽不说,还催促赵正,“快点吃,拿钱都不积极,万一姐夫误会这钱对我们不重要,下次不给了怎么办?” 赵正依旧文雅的吃着,不过速度也快起来,“下次他还有?” 赵二郎对傅庭涵很有信心,“我姐夫很厉害的,我阿姐有许多难题都是姐夫处理的,现在我阿姐赚钱,我觉得姐夫肯定也会想办法解决的,待他赚了钱,我再去求他要一些,县衙就不缺支出了。” 赵正虽然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想到现在赵二郎就从傅庭涵手中抠出钱来,推断一下,将来也不是不可能。 赵正于是吃得更快了,只吃了一个馒头就起身,“走吧。” 赵二郎塞满了嘴,含糊道:“你不吃了?” 赵正道:“取钱回来再吃也是可以的。”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祖父。 赵正微讶,上前问道:“祖父怎么来此?” 赵瑚眼眶一红,嘴巴几次开合,终于找到柔和的声音问道:“怎么如此用饭?太过无礼了。” 赵正:“太忙了,没空……” “我们没有案桌和席子,”一旁勉强咽下馒头的赵二郎跟着解释了一下,“等我们县衙有钱了就添置桌椅,到时便不会失礼了。” “偌大一个县衙,竟然连一套案桌席子都没有?”赵瑚转了一圈,发现还真没有,他看着赵正,更心疼了。 赵正提起心,生怕他下一句就是,孙子,你别干了,跟祖父回家!然后就要下人把他打晕扛回去。 出乎他意料的,赵瑚没让他回家,而是回头和随从道:“回去,将家中的桌案席子都搬来。” 又道:“还有家中存的肉,蛋,多取一些来。” 赵瑚嫌弃的瞥了一眼他们碗里的菜,“竟然吃咸菜,没有肉,难道连菜蔬也没有吗?” 赵正:“祖父,现在菜蔬比肉还贵了。” 天冷了,除了窖存的大白菜外,所有菜蔬都比肉还贵了。 赵瑚顿了一下,嘀咕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不过到底没说让赵正不干了的话。 虽然他真的很嫌弃县衙,可……谁让这是孙子的前程呢? 他要往上,就必须做这个县丞,孰轻孰重,赵瑚还是分得清的。 赵二郎可没有那份细心,体谅赵瑚的怒气,他凑上去好奇的问,“七叔祖,你来县衙,那是不是把我姐夫的钱给他了?” 赵瑚没好气的道:“给了!” 赵二郎眼睛一亮,问道:“给了多少?” 这种商业机密,赵瑚自然不会往外说,但看着眼睛亮晶晶的赵二郎,再看一眼穷酸的县衙,他心中一动,道:“八十九万钱。” 赵二郎惊叹,“我姐夫好有钱。” 赵瑚点头,所以你不多要点儿吗? 赵二郎还真想多要点儿,于是他认真的问赵瑚,“七叔祖,你送来的东西不要钱吧?县衙没钱。” 赵瑚觉得他的心眼子全长在他这儿了,没好气的道:“不要,白送你的。” 赵二郎就高兴了,拉上赵正就走,“走,去和姐夫要钱。” 赵瑚的心勉强平衡了,他怕赵二郎不能领悟自己的意思,还在后面点拨道:“你多要一点,你是小舅子,他不敢得罪你。” “你不要,最后那些钱也是被你姐姐拿去。” 谁拿不是拿? 赵二郎拿了还能建设洛阳县衙,他孙子日子也能过得好一些。 赵二郎认为七叔祖说得对,于是屁颠屁颠的赶回宅子,直接略过抬手和他打招呼的王氏,跑到傅庭涵身边就道:“姐夫,你有好多钱,给我四十万吧。” 咚咚的敲桌子声音响起,赵含章等他看过来才道:“只有二十万。” 怕他不能理解,赵含章还多解释了一句,“剩下的他出借给国库了,钱我都让人搬走了。” 赵二郎嘴巴张了张,难以置信,“阿姐,你为何要这么多钱?前段时间县衙收的钱你也拿走了。” 赵含章叹气道:“买种子呀傻瓜,知道什么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过完年,种子就得发下去,此时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不得提前准备粮种吗?” 赵含章道:“买种子要钱,打农具也要钱,知道明年的主题是什么吗?” “农业大生产,作为朝廷和衙门,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农民们提供粮种和工具,减去一些赋税,鼓励他们耕种,所以,准备的粮种一定要质量好,且量大!” 今年下半年战事才结束,大量的流民和灾民被收拢安顿,他们会渡过一个饥寒的年,过年的物资都是朝廷赈济的,怎么可能会有种子和农具? 这些都需要朝廷帮扶,想想这需要多少钱吧。 可以说,目前赵含章扒拉进国库的钱,除了给灾民们过冬的赈济物资和一部分给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