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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抹去最后一抹残阳,吉祥带着宫人轻手轻脚进入寝宫点亮灯盏,再轻手轻脚地低头退出,波涛汹涌的帷浪终于安静了下来。
赵锦把李成蹊摁在床上,乌黑秀发因汗水浸染软软地贴着肌肤,散发着粘腻的暧昧。
“朕以后要是被史书记载为昏君,一定是你的罪过!”
李成蹊嬉笑道:“荣幸之至!如此我将与陛下同载青史、万古留存,纵是千百年后也会被同时提起,陛下永远也不能摆脱我了。”
“那只怕是要遗臭万年了,你还觉得荣幸?”赵锦被他气笑,索性卸下力气枕在他的胸膛,随着对方呼吸的节奏而微弱起伏。
“昏君和妖妃,这名头听起来不错,我喜欢!管后世人怎么去说?”李成蹊笑得坦荡,又抱着她亲了亲。
有那么一瞬赵锦几乎忘记了自己帝王的身份,很想一直和他躺在床上,一辈子就这样过去。
尚未等她有更多疯狂的念想,身下的人动了动扯过一旁棉被像包粽子一样将她卷在里面,然后翻身下了床。
“你去哪儿?”她没理解突如其来的变故,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李成蹊已经拉开帷幔,转身看到她的表情有些想笑,这样一脸的清纯懵懂也只有在特定时候才会显露,并非人人得见。
他喜不自禁的同时又忍不住走回去,半伏在床沿边,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
“怎么,陛下意犹未尽,还想再要一次吗?”
赵锦脸上倏然掠过一片红晕,意识到刚才无意中展露的模样有多愚蠢,又是羞又是气恼,扭动着身子对他大力扑打。
“别乱动,小心着凉了!”李成蹊连忙拉住被角不让她出来,好不容易才将他炸毛的小陛下安抚下来。
“算上今晚离春祭日刚好还有三天,我去清泉殿里睡,也算不违礼法了。”他搂住她的脖颈,低声呢喃。
咦?赵锦一愣,清心寡欲斋戒三日本是她随口说出来逗他的,没想到他竟然当了真。
“你不是不信吗?更何况你连遗臭万年都不怕,怎么现在老老实实守起礼法来了?”她忍不住笑,对他的心口不一进行嘲讽。
“遗臭万年算什么?”李成蹊发出不屑的哼声,“那时我人都死了,无知无感,身后的骂名又能奈我何?”
赵锦笑而调侃:“嗯不错,没想到贵君大人对生死名利看得如此透彻,有悟道参禅的潜质!不如将你剃了光头送去护国寺修行吧!”
她像以往一样开启了拌嘴模式,等待着对方笑开了眼角,欠揍兮兮地回一句:那可不行,我要是出家了陛下一个人岂不是要孤独寂寞了?
不过此刻的李成蹊似乎有些反常,他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敷衍地勾了一下嘴角。
赵锦困惑地蹙起眉尖,过了许久才听见对方压低的声音:
“我不信什么祖先降罪,也不在乎身后骂名,只是害怕……今生不能与陛下相守,这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咻”地一声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箭穿心房,赵锦慢慢张大了眼睛,怔怔地说不出话。
他的神情是那样认真与虔诚,让任何谎言都无处遁形。
她张口欲言,却被他以吻封唇将千言万语悉数吞没。
李成蹊维持着半跪在地的姿势,决绝地闭上了眼睛,抛却内心所有的不安和猜疑,只是用尽全部力气吻着她。
他毫不克制地在她唇上舔舐、辗转,将这片柔软渡上一层湿热,再一寸寸重复啃咬,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赵锦的心狠狠颤悠了一下,随即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缓缓递出舌尖与他忘情交缠。
倘若真有神明在天,又岂会怪罪为情而生的痴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