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以后,四九城东郊,一架空载的草绿色的运输机腾空而起,朝着南方飞去。 杜蔚国靠在一个机舱的望窗往外看去,看着老旧灰败的四九城慢慢远去,直到连他的视力也看不见。 飞机进入平流层,颠簸的情况变得好转起来,杜蔚国收回远眺的目光,拿起了一旁的真皮旅行包。 里边有几件衣服,都是司里给他准备的在香江穿得便装,呃,也就那样吧,勉强凑合,没啥可说的。 杜蔚国今天走的太急了,连回趟家的时间都没有,从胡斐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就直奔机场。 杜蔚国拿起一个档桉袋,里边有一个信封,装了几千港币,抠抠的。 除此以外,就是几张相片,确切的说是三张。 一张1寸的免冠证件照,一张合影,还有一张单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30几岁,利落的短发,面部线条硬朗,眼睛炯炯有神,身形修长健硕。 “白渐,白无常,兵王,53年在前线受伤退出部队,54年加入特勤司,61年加入保密单位。 啧啧,真是个狠人啊!胡斐这老贼,还真特么有啥好事都不会忘了我啊?”.. 杜蔚国收起照片,喃喃自语,随即自嘲的笑了一下: “那位啊?我现在算不算奉旨特许杀人啊?丫的,小爷我混了2年,终于算是熬出头了。” 一天之后,上午,香江元朗尖鼻咀码头,风和日丽,微风徐徐。 杜蔚国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色的修身西裤,双手插着兜,神态悠闲,脚步轻松。 他的身前,是一个黑瘦的少年人,大概17,8岁的年龄,满脸笑容,提着杜蔚国的旅行包。 “大老,我爹就在前面等你了。” 杜蔚国笑了笑,语气不紧不慢:“飞鱼仔,你爹是怎么受伤的啊?” 这个叫飞鱼仔的少年对答如流: “大老,我爹昨天出海打鱼的时候,风浪太大,没站稳,不小心扭伤了脚。” 杜蔚国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哦,飞鱼仔,你爹平时除了打鱼,还做什么买卖啊?” 飞鱼仔大大咧咧的: “我爹也经常从北边接人过来,不过像你这么靓仔的,还是第一个,大老,咱们到了。” 飞鱼仔指了指前面一台拉货的破旧蓝色皮卡车,皮卡车的车门上倚着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 身材精瘦,左边小腿连着脚都打着石膏,相貌和鱼仔如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见杜蔚国,他摆了摆手,语气很热情:“大老,这里!” 杜蔚国也抬了一下手,这个男人就是胡斐提供的新的接头人,大名于东,外号飞鱼,也是个水蛇。 他和花飞三不一样,他就是香江人,二十年前,兵荒马乱的时候,就已经举家从粤省来香江了。 他家就住在元朗,平时打渔为生,偶尔也会从北边带人过海,赚点外快。….走到跟前,飞鱼搓了搓手,满脸堆笑的伸出手: “大老,木好意思啊,我昨天受了点伤,腿脚不便,所以就只好让飞鱼仔去接你了。” 杜蔚国和他握了一下手,回身看了飞鱼仔一眼,笑呵呵的: “飞鱼哥,我们就这样大模大样,光天化日的,是不是有点过于招摇了?” “哈哈哈!” 飞鱼笑得很畅快,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大老,我们这里是元朗,天高皇帝远,每天都有几十个人从北边过来讨生活。 这些事,连阿sir都懒着管,不会有人在意的啦!飞鱼仔从小就跟我一起干活,什么都懂。 大老,上车吧,我带你去九龙,你要找的那个扑街仔,现在就藏在九龙城寨。” 杜蔚国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也没有说话,默默的登上了皮卡车的后排座位。 飞鱼仔开车,汽车发动,飞鱼满脸微笑的坐在杜蔚国的身边,递过来一盒老婆饼: “大老,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们镇上的老婆饼,味道很好,还热着,您尝尝看。” “好啊!多谢飞鱼哥。” 杜蔚国接过纸盒,拿出一块老婆饼,咬了一口,色泽金黄,外皮薄如棉纸,层层叠叠,馅心甜而不腻,滋润软滑,味道果然很好。 没过一会,皮卡车来到了一处极其偏僻的地方,丛林掩映,四下无人。 汽车停下,从林子里钻出几个健硕的汉子,手持凶器。 飞鱼语气极其不耐烦的呼喝了一句: “扑街,赶紧过来,把这个猪猡卸下去。” 说完之后,他还回身用手在杜蔚国的脸上拍了两下,此时,杜蔚国沉睡的毫无动静,飞鱼啐了一口,语气充满轻蔑: “呸!扑街,狗屁的过江勐龙,就你这副德行,还想对付白无常,你特么也配!” 几个汉子走过来,打开车门,动作麻利,七手八脚的把杜蔚国抬了下来,飞鱼喝骂道: “赶紧用绳子,把这猪猡捆结实了,丧狗,你去把他的手脚筋都给老子挑了~” “哦,好。” 一个汉子应了一声,用腰后拔出一把黑乎乎的狭长剔骨刀,飞鱼仔拦住了他: “阿爹,让我来吧,你不是总说我需要多见见血吗?让我练练手!”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了那汉子手里的剔骨刀,舔了舔舌头,笑容不减,但是眼神当中全是残忍暴虐的光芒。 此时,杜蔚国已经被麻绳五花大绑,像条死猪似的侧卧在地上。 飞鱼正在查数杜蔚国旅行包里的现金,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