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科诺夫本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政治老炮,现在又跟领袖决裂,被逼到了死胡同,已然没了退路。
所以,接下来的清洗,他也不会再顾及什么,除了剔除掉瓦纽沙的羽翼爪牙。
必定会顺势剪除掉那些平时反对他的势力,把克格勃彻底打造成他的一言堂。
其实仅仅只是现在,清洗还没开始,尼科诺夫就已经感受到一些良性变化了。
就像他刚才说的,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中立派,比如当时在场的第三,第七,内务总局局长之类的。
现在变得异常听话,甚至已经开始向他谄媚表忠诚了。
还有二把手安德烈,这老头平时一向跟他不对付,这次不仅跟他站在同一阵线,现在更是重伤昏迷,克格勃内部,已经没有发对声音了。
总结一下,现在尼科诺夫虽然失去了瓦纽沙这个心腹,但是对克格勃的掌控力却大大加强了,堪称是质的飞跃。
杜蔚国对克格勃内部权利更迭并不感兴趣,这是尼科诺夫的活计,相信他可以做得很好。
“米哈伊尔那边有什么反应?”掏出烟盒,杜蔚国自己叼了一支,给尼科诺夫也递了一根。
尼科诺夫下意识去接,不过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左手假肢,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他还没习惯残疾人的身份。
杜蔚国直接把卷烟递到了他的嘴边,还殷勤掏出火机帮他点上了,缓解了他的尴尬。
“谢谢。”
尼科诺夫感激的点了点头:
“米哈伊尔这条老狗,直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内务部的副部长米诺维奇在爆炸中当场死亡。
除了他,当时在楼里的绝大多数中高层也都被炸死了,现在内务部群龙无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说话的时候,尼科诺夫眼底,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看着争斗了几十年的死敌损失惨重,即便是城府深沉如尼科诺夫,也难掩心中的快意。
虽然在爆炸中,克格勃也损失了几十名精锐探员,连二把手安德烈都重伤昏迷了,但是相比内务部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这次内务部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位于克里姆林宫的老巢几乎被炸成了白地,身在其中的几百上千名调查员,几乎无一幸免。
二层以上就不用说了,基本都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即使是下边两层的人,也都被冲击波震烂了五脏六腑,被废墟埋了
其中,包括内务部的二把手米洛维奇,以及无数中高层骨干。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但凡能进入克里姆林宫,在总部工作,必然都是内务部中的佼佼者,中坚力量。
这次,几乎被一勺烩了!
这场博弈,哪怕最后是米哈伊尔胜了,内务部也得缓上十年八年的才能恢复元气。
听到他的回答,杜蔚国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皱着眉头琢磨起来,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椅背,骤如鼓点。
为什么?米哈伊尔为什么这么做?
按这个老银币的性格,即使为了保命,应该也不会做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十万的赔本买卖。
炸了内务部总部,相当于因毁了自己的根基,就算赢了,以后该如何立足?
敲击声突然止歇,杜蔚国目光灼灼:
“尼科诺夫,你觉得炸掉克里姆林宫,有可能是米哈伊尔下的命令吗?”
尼科诺夫笔直的迎上了杜蔚国的目光,此刻,他的眼睛里同样精光四射:
“不,绝对不是,卫斯理,米哈伊尔这老条老狗肯定是玩脱了,他被那群花旗猪耍了!
不过无论这件事是不是他下的命令,这条老狗都完蛋了,他死定了,苏俄再没他的立足之地。”
尼科诺夫表现的十分兴奋,虽然他已经尽力压制,但是语气略带颤抖,脸色也都有点涨红了。
杜蔚国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面沉如水:
“尼科诺夫,我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就算中情局跟他各怀鬼胎,双方不可能通力合作。
但起码他们暂时的目的是相同的,在没有解决我之前就翻脸,是不是过于草率和愚蠢了?”
永远不要低估对手,这是杜蔚国经历了无数磨难之后才得出的宝贵经验。
一听这话,尼科诺夫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若有所思,杜蔚国抽了两口烟,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继续补充道:
“另外,尼科诺夫,这个爆炸的节点也很微妙,如果我是米哈伊尔,一定会想办法把脏水泼在克格勃的头上。”
此刻,尼科诺夫已经恢复了冷静的状态,沉声回道:
“卫斯理,这个问题其实我也考虑过了,证据和逻辑都不支持。”
“当时,我们拿到了最高军委会签发的调查令,占据着不败之地,完全没必要采取爆炸后的极端方式,另外,安德烈”
杜蔚国冷声打断他:
“尼科诺夫,你别忘了,那份调查令,已经在爆炸中湮灭了,而米哈伊尔自己炸自己老巢的逻辑,也同样不通!”
尼科诺夫的脸色彻底阴沉了,场中陷入一片死寂。
此时此刻,距离克里姆林宫直线7公里,紧挨波列墓园的博德利圣者修道院。
修道院的地下室空间很大,是用来储存食物和物资的仓库,此刻,两名过来取土豆的底层修士正在窃窃私语。
“伊万,我向圣父起誓,我真的听到声音了!轰轰隆隆的,像闷雷似的。”
说话的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修士,而他的同伴则是个矮胖子,这两人的造型奇特,跟特么胖瘦头陀似的。
矮胖子伊万把一颗土豆在袍子上随意的擦了擦,随即就狠狠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罗斯,你别胡扯了,这鬼天气都快冷死人了,昨天还下雪呢,怎么可能打雷?”
瘦子罗斯拉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不是外面发出的声音,是从地下传上来的声音。”
说话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