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袁翼是在接到程序元的电话之后，才知道马昕昕开了直播的消息。
他打开手机，短视频平台热播榜的第一名，赫然就是马昕昕，用的是她YY0910的号。
与她连线的是代蓉，显然她有意将这波热度分与代蓉，代蓉直播间里等待开播的人数也确实创了新高。
马昕昕身处的环境是室内，头上仍戴着刚刚出门时戴着的帽子，脸上的口罩也没有摘下来。
袁翼尝试打她的电话，仍在关机。
程序元的电话追了过来，一贯冷静的程工声音里带了一丝焦虑：“你知道直播内容吗？”
袁翼什么都不知道。
“咱们是上市公司，必须得对股东权益负责，如果她今天说了不适当的话，会正面冲击股东的利益，这一点你要——”
“你不用担心，昕昕心里有数。”
“真的？”程序元对马昕昕了解不深，毕竟太漂亮的女人，容易让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们的外表。
“是的，她绝对不会做错事。”袁翼答道。
程序元听了说：“我倒是听燕妮说过，她商学院毕业之后，在波士顿短短四年，就从地方项目经理做到了奥岛公司大西洋区主管，能力十分突出。”
袁翼嗯了一声，看着屏幕上的转过头来的马昕昕，想起自己提醒她，让她再也不要随便被人欺负，她还一脸的“怎么有人敢欺负我”的表情？
好好的投资公司区域主管，因为多年不联系的父亲一个主动的电话，说不干就不干了，跑回国拯救一家与她毫不相干的公司，不是受了人家的欺负，是什么呢？
镜头前的马昕昕转过身来，她摘掉口罩和帽子，揉了揉素颜的脸颊，扒拉扒拉头发。
动作随意，神态从容，面对直播间汹涌而至的人潮，不断跳升的进场人数，看不出丝毫紧张。
她所在的室内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有人凑了过来，对她说着什么，袁翼目光盯着屏幕的边角，见一抹粉红色一闪即逝。
那是一件贴身的紧身服！
而另外一边直播间里的代蓉恰好离开了镜头。
所以她是在代蓉的公司？
袁翼立即打电话给程序元，让他代为主持会议，出门下楼，启动车子，向代蓉的公司开去。
路上一如往常地堵，而直播在他上车后，很快就开始了。
代蓉直播经验丰富，流程也事先跟马昕昕走过一遍，所以全程都由她来引导马昕昕。
代蓉问马昕昕：“马总对网上最近热炒的视频，是知道的，对吗？”
马昕昕点头：“我当然知道，舆论风浪这么大，我手机关机了一周，以为能等到风浪平息下来，想不到势头反倒越来越汹涌，只好出来回应。”
多数观众都聚集在马昕昕的直播间内，众人见马昕昕态度如此坦然，都很激动，公屏上刷了一排排的：
[早就该回应]
[看看怎么回应？]
[只要回应了就比当缩头乌龟好]
中间偶尔夹杂几句：
[让你打人的未婚夫出来讲几句呢？]
……
“您跟视频上与您发生冲突的那几个人，是什么关系呢？”代蓉问马昕昕。
马昕昕拿出一支手机，打开视频，点着上面的人头，一个一个解释道：“这位是我的助理，她叫李爱林，她是个特别棒的小女孩儿，被人打了也一心保护我；这位先抓住我的头发的，是我父亲的继室黄莉，跟在黄莉后面掐我的脖子，想要撕掉我衣服的，是黄莉的姐姐黄静；至于另外两位，是黄莉的哥哥和弟弟。”
“网上传闻，这几个人除了你父亲的继室黄莉以外，原本都是盛誉食品公司的主管，他们遭到了你的蓄意打压和报复，所以气不过集体找你讨个说法？”
“是蓄意打压和报复，还是他们以公肥私、在任期间掏空盛誉，是个有些漫长的故事，我会在直播之后，准备事件详细的资料，以供公众评判。”
说到这里，马昕昕话锋一转，对着镜头道：“鉴于我现在已经离开了盛誉，原本我准备对黄静等人提起诉讼准备的材料，将不会送到法院，但法官看不到，公众可以看到，谁是谁非，公众看了资料自然了解——”
“您刚刚的意思是说，您已经不在盛誉食品任职了？”
马昕昕点头：“我本人只是盛誉的打工人，盛誉是黄莉与她的三个孩子的产业，现在既然老板对打工的不满意，我有自知之明，当然会退出。”
“也就是说，您的父亲作为盛誉食品的创始人，并没有将财富与你这个亲生女儿分享，反而在公司陷入危机之后，将远在国外的你叫了回来，当救火队员？”
马昕昕嗯了一声。
“我听说你在国外的事业非常成功？”
马昕昕：“成功与否，因人而异，我不过是在自己的职场，尽了最大的努力，同时得到了还算令我满意的回报罢了。”
她说完这句话，那边直播间的代蓉拿出一支手机，显示手机上搜索引擎的搜索结果，代蓉跟直播间的观众解释道：“小马总为人真是谦逊，这是我刚刚搜到的她在国外时的工作主页，有这样的成就，还能如此低调，我作为小马总的朋友，真是与有荣焉。”
马昕昕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那支手机上的搜索结果，像是不经意地将话锋一转：“并不算什么，跟我未婚夫相比，逊色多了。”
正在赶往代蓉直播间的袁翼听见她的这句话，心头一动，将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看着直播间的马昕昕。
在直播间蹲点儿八卦的观众，见马昕昕提到了袁翼，公屏上出来一串的：
[总算说到了FY老总了]
[没白蹲啊]
[FY老总是真帅，帅惨了，对女朋友也好，可惜情绪控制能力太差]
[不管怎么说，打人就是不对]
[上市公司老总打人，还真是离了个大谱]
……
袁翼看着这一串公屏信息，眉眼耷拉下来，面色比冰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