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羽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一边叫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一边跑下车去。
她没有一次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当然了,他只是为了利用她,他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仅此而已。
他还奢望在她脸上看到多么美好的表情吗?
他刚为她披上的外套随着她的动作滑落,无力地滑落在他脚边。
他没去捡昂贵的衣服,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眸里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最初出现在她身边的契机,是因为她的身份。如果得到了这个女人,对他彻底掌控司家有莫大的帮助。
可是越接近,他越沉沦。
她身上仿佛有魔力,看到她的眼睛,他就不由自主地沦陷。
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这不正常,这太奇怪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告诉他:你喜欢她,你深爱她,你深深为她着迷。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也不应该这样。
酒会上的很多酒水都不干净,可他,那时竟然想让她喝下去。
如果那酒里真的有迷/药的话……
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他就不算趁人之危。
他都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他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女人,连这样下三滥的念头都不可遏制?
他想要的,始终是她强大的母族才对。
而不是她。
她虽然还没被卢家认回,但他不急,他有把握。
他私心地想让她留在他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前排的司机回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要回司宅吗?”
司洛羽敛去所有的情绪,点了点头,吩咐道:“这件外套不要了,一会扔了吧。”
“是,少爷。”司机唯唯诺诺地应了。
司宅……
那里只是一栋冰冷的建筑物,不是他的家。
他早就没有家了。
在他十二岁那年,父母因一次车祸,双双殒命。
他曾顶着天之骄子的身份,如今却是别人口中可怜的孤儿。
司家的老爷子——也是他的爷爷,坐在轮椅上失声痛哭,抱着他说:“小羽啊,小羽,我对不起你们……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他只是平静地拍了拍老人的背,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这个老人过早地立了遗嘱,被家族里的人偷偷看过,使他的大儿子成了众矢之的。
但是他清楚,有没有那份遗嘱都是一样的。
庞大的豪门家族,利益盘根交错,矛盾此起彼伏。他的父亲是司家长子,且能力出众,自然是利益的最大受益人。
现在他的父母身死,他尚且年幼,顺位排到的就是他的姑姑、叔叔……
甚至是他入赘的舅舅们。
出殡那天下了一场大雨。
他穿着一点也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黑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枝白玫瑰,站在一片肃穆的黑伞中。
他稚气未脱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点悲伤,只有冷漠与麻木。
庞大的恨意被他深深埋藏在心里。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父母的死绝不是意外。
他的爷爷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不知还能庇护他多久。
在那之前,他必须很努力、很努力地成长起来。
葬礼结束前,他把雨伞放在了父母的墓碑旁边,任由雨滴残暴地亲吻他的面颊。
他的几滴不值钱的泪水混入其中,在墓碑上摔得粉身碎骨。
父亲母亲啊,愿你们长眠的土地再不受风雨的摧残。
他在心里默默祈求上天。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虚无的神许愿。
从此他再也不会寄飘渺的希望于他人。
他十六岁那年,爷爷重病去世。
彼时他已被爷爷送去了国外,甚至来不及见他的亲生爷爷最后一面。
他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可要想一口气扳倒司家那些豺狼虎豹,还是太过勉强。
他想到了拥有滔天之势的卢家。
卢家,是他最好的选择。
**
男人穿着一身警服,回头时胸口处的警徽在路灯照耀下泛起银白的冰冷光泽,如一把锋利的匕首。
灯光照到地面,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光影分割。
他在暗,而她在明。
星光铺天盖地洒落在她层层裙摆上,精致的鞋跟踏断界线。
她向他跑来了。
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在看到她的那刻瞬间消融。
柳依桐伸出手臂勾住梁泽的脖子,大半个人都跃进他怀里。
她看见他,心里便安稳下来。
梁泽稳稳当当接住她,掀起眼皮,说出一句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话:“你哭了?”
柳依桐吸吸鼻子,“你怎么会在我家小区这儿?”
梁泽在追问和回答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第三种反问:“你要不要先下来?”
柳依桐恼道:“你嫌我沉?我不下!”
梁泽无奈:“行,小祖宗,你可别后悔。”
柳依桐听他这么说,才察觉到周围空气死一般的沉寂,抬头一看,不得了,以她和梁泽为圆心,十米内站着不下六个警务人员,此时都用一副十分微妙的表情看着她。
这个从豪车上冲下来还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礼服的姑娘是谁?
居然一过来就蹦到了他们“不近女色”的梁队的身上?
不止警察,围观的还有几个大爷大妈!
卧槽?!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要干什么?
柳依桐一张脸烧的火辣辣的,幸好是晚上谁也看不见,赶紧放开梁泽,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这么多人?”
梁泽低低笑了一声,对其他警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