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飞雪连天,地面都结成了冰,虽穿的军靴,但仍抵挡不住寒冷,士兵们的眼睫都结了浅浅的冰,可他们却没有半点退缩。
所有人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做准备。
这是一场绝佳的作战计划,所有人都配合的非常完美,殷尧成功深入敌营,彼时敌军将领还在和军营里的歌姬快活,殷尧毫不费力就取了敌军将领首级。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没过一会,敌军的副将紧急将士兵集合,因为在自家地盘被人捣了老巢,士兵们过于愤怒哀痛,战斗力也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殷尧没有恋战,而是发出信号。
按原本的计划,此时常守接到信号,立马前来支援,并且为曲靖远发信号,让他带领大军突袭,可意外的是,援军迟迟未到。
殷尧带领的人少,很快就处于下风,殷尧也受了不轻的伤,最终殷尧的几个贴身暗卫拼死将殷尧送了出去,而殷尧只带领的军队已经暗卫。
最终…全军覆没。
殷尧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到军营的时候,却发现军营里那还有什么军队,在黑夜里,在月光清晰的照耀下,全是尸体。
尸体一具接一具,甚至有的还没闭眼,殷尧双目血红,不敢置信。
常守接到信号后并没有并没有通知曲靖远,原来他早就叛变了,早就将今晚的计划告诉了北戎,殷尧能成功取到敌军将领首级完全是因为临时改了作战计划,并未通知常守,否则殷尧今日也难以活着走出敌军军营。
曲靖远却无比信任常守,虽然疑惑为什么常守的信号发射的那么晚,却丝毫没有迟疑,带着大军直攻北戎,却中了敌军的埋伏,北戎以两倍的人马将他们前后包抄,经过几个时辰的激战过后,不幸全部牺牲。
殷尧赶到的时候,就撞见这样的场景。
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惨死在自己眼前,战甲被劈开,浑身血肉模糊,虽是在夜里,可鲜红的血迹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鲜红又刺眼,殷尧闻着空气中浓烈的黏腻的血腥味,几欲作呕。
殷尧神情紧绷,目眦欲裂,眼睛红的似要滴出些来,握拳的手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就快要碎掉,指甲嵌入掌心,没一会,掌心开始慢慢滴出鲜血,最终,他只是松开手,将身边士兵睁着的眼睛缓缓合上。
殷尧想到了什么,心中突然燃起一丝希望,对了,曲靖远呢?他这一路而来都没有看见曲曲靖远的尸体,他的武功是曲靖远一手带出来的,他的“战神”之名不是白来的,所以…所以这场战役,他有可能还活着!
想到这个可能,殷尧的心跳就不自觉的加快,他仿佛是瞬间有了动力,拖着残破的身子开始寻找曲靖远,仿佛没找到他的尸体,他就活着一般。
殷尧身上有无数道刀伤,肩胛骨被刺穿,隔了这么久,血液都开始凝固,殷尧扔坚持着,不敢倒下。
可令人绝望的是,没走多远,他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曲将军。
他飞扑上前,颤抖着手去探曲靖远的鼻息,当感受到一丝温热的时候,他整个人瞬间仿佛是得了糖的孩子一般,眼眶里流出了泪。
曲靖远似是有所感应,艰难睁开了眼,只是双目无神,是行将就木之人的深色。
殷尧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里一痛,伸手抓住了曲将军粗糙的手掌。
“将军…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
曲靖远眼珠转了转,缓缓落到殷尧身上,艰难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襟,伸手想拿什么,却又够不到,殷尧会意,替他伸手,却在他战甲里的衣衫内侧摸到了一张画,他将画徐徐展开,发现画上是一个女子。
曲靖远颤抖着手接过画,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自己的脏手弄脏了这幅画一般,说来也奇怪,曲将军身上都已经被鲜血染透了,唯独这幅画还干干净净完好无损。
曲靖远艰难开口:“劳烦殿下…这是我的女儿…”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说完一句就有些喘不上气,殷尧心中悲痛不已,却仍凝神去听:“我的女儿在五岁那年走失了,我和夫人找了她许多年也未曾找到…夫人…每日伤心欲绝。就在出征前,臣终于得到了女儿的消息,她虽在农户,却生活的很好…臣准备打了胜仗…接女儿一起回家…可现在,怕是不能了…”
曲靖远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睛也渐渐眯成了一条缝:“臣是回不去了…劳烦殿下…帮我把她接回去,陪着我夫人…叫她不至于太难过…”
“老臣这一生,上过的战场无数,这是臣一生中唯第一场败仗,也是最后一场败仗…能战死沙场,也圆了老臣的必生所愿了…”说罢,曲靖远将手中的画依依不舍地递给殷尧。
殷尧接过画,一句话都没说,静静的听着一个将死的大将军人生中最后的话,殷尧紧紧握着他的手,感受着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手中粗糙的茧子,一切都让人难以接受,却又无法避免。
最后的时间,是曲将军望着天边的一轮圆月,月光剔透无瑕洒落在他脸上,讲他的鬓边白发照的清晰极了,殷尧忍着内心的悲痛,缓缓将他的眼睛合上。
寒风萧索,殷尧的伤口都被冰雪和寒气冻住,他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了,撑着疲惫的身子往前走,见到前面有光,就不知不觉往前走,却不小心踏足了一个寨子。
殷尧不想引人注意,想出去,可当地地形复杂环绕,加上他重伤在身,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却在这时,有几个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你是不知道,这妞真不错,声音就跟那黄鹂似的,还有那脸蛋,那身段…尤其是瞪我时候的样子…嘿嘿嘿…”男人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猥琐。
另一个声音有些不耐烦:“行了,满脑子女人女人,大当家的女人你也敢肖想,被逮住了,有你好受的。”
“我也就想想,又没真的动她…这女人性子烈,大当家都驯服不了,我可不敢上。”
声音越来越近了,殷尧看了看四周,没什么躲的地方,偏头却看见了一旁的墙,他没多想,一个借力,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攀爬上去,却还没站稳,就眼前一黑,往墙里倒去。
本以为这么重的伤摔下去定然会痛的五脏六腑俱裂,却没想到似乎是落到了什么东西上面,顿了片刻,才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