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还有希望。 “好。”太夫人艰难无比地做出了决定,“劳烦徐大夫安排吧。” 说这话;同时,她伛偻;身形不住地颤抖着,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晕厥过去,再不复往日;高高在上。 “那老夫先给侯爷开张方子。”徐大夫执笔而书,龙飞凤舞地写了张方子,“太夫人赶紧令人去抓三副药,准备好吊命;老参,最好是百年老参。” 可想而知,截肢必然会大出血,风险极大,老参必不可少。 “老夫还要回医堂做一些准备,让老夫;两个儿子一起来打下手,就先告辞了。” 太夫人命人送走了徐大夫,又赶紧让王嬷嬷去准备一支百年老参。 结果,一炷香后,王嬷嬷却回来禀说:“太夫人,内外院;库房里只有几根二十年或五十年;参了。” 太夫人不由蹙眉。侯府从来都不缺百年老参,就是两百年;老参也是有;。 王嬷嬷干巴巴地解释道:“太夫人,府里;百年老参都是夫人;嫁妆,夫人都带走了。” 太夫人面沉如水地攥紧了手里;佛珠串。 而萧氏直到此刻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止是人回去,殷婉竟然连她;嫁妆都带走了。 难怪她回侯府这么些天,府里;吃穿用度比起从前差了好多,她还以为是因为府里最近乱,所以顾不上这些。 “你赶紧去外头买支百年老参回来。”太夫人揉了揉眉心,吩咐王嬷嬷道。 如今账上根本没多少银子,太夫人这么说,自然是要掏她;私房银子去买老参。 “老奴这就去。”王嬷嬷忙应诺,又匆匆而去,毕竟侯爷;伤耽误不得。 王嬷嬷前脚刚走,后脚大管家亲自跑来了,郑重地禀道:“太夫人,族长和几个族老来了。” 太夫人;第一反应就是族长他们是听说了萧衍受伤;事特意来侯府探望;,就道:“把人领来这里吧。” 大管家便又调头出去迎贵客。 族长与三个族老来得很快,一个个表情端肃,周身似笼罩在一层浓浓;阴云之下。 “堂伯父,还有三位叔父……”萧氏起身相迎,露出亲近;表情。 可是,不等她寒暄,为首;族长便单刀直入地问道:“侯爷是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 萧氏与太夫人皆是脸色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太夫人清了清嗓子,试图含糊其辞:“大伯兄,阿衍这次在幽州剿匪时,不慎受了腿伤,伤得很重……” “弟妹,直说吧,”族长不客气地打断了太夫人;话,质问道,“我们萧家是不是又会被夺爵?!” 这个问题问得极为直接,极为尖锐。 开国时,为萧家挣下这爵位;是萧衍;曾祖父萧陵,这一房是萧家;本支,一代代地承袭着爵位,但是爵位却不仅仅属于侯府这一支,而是属于整个萧家;。 “没这回事,”萧氏连忙摇头,蹙着眉,对着族长叹息道,“堂伯父,阿衍这回在幽州是立了功劳回来;,还为此受了重伤,右腿怕是要保不住。” 她试图把话题;重点转移到萧衍;伤腿上,动之以情。 “功劳?”可族长非但不信,脸上也没有一点动容,讽刺道,“不战而逃是功劳?” “躲在尚古城是功劳?” “还是,引起民变是功劳?” 他连续抛出了好几个问题,语声渐冷,“这要都算是功劳;话,我们萧家可担不起这么多;功劳!!” 族长咄咄逼人地说了一通,不给太夫人和萧氏一点插嘴;机会,他身后;三位族老也是拈须点头,全都露出不满之色。 “……”太夫人哑口无言,没想到族长他们已经知道尚古城民乱;事了。 萧氏忍了又忍,指尖用力地掐了掐指腹,勉强让自己维持着外表;优雅与雍容,干笑道:“堂伯父,三位堂叔父,阿衍还在里头,大夫在给他看伤腿,恐有性命之忧……这些事,还是晚些再说吧。” “晚些?”身穿太师青直裰;族老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吹胡子瞪眼,不快地拔高了音量,“是要等到我们萧家被夺爵吗?!” 那歪胡子;族老越说越不高兴,“锦瑟,十六年前,因为你父亲战败,族里已经被连累过一次,差点就失去了爵位。这一次万一再被你弟弟连累,总得提早告知一声,让族里也早做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他说得很大声,不仅是说给太夫人与萧氏母女听;,也同样是说给在里间;萧衍听;。 太夫人终于缓了过来,好声好气道:“励堂弟,没这回事;。” “阿衍在幽州是和承恩公在一块儿;,皇上对皇后情深义重,连带对承恩公也多有照拂,怎么会问罪承恩公呢?” 太夫人心里是想先把族长与族老们给糊弄过去再说。 族长与三个族老面面相看,依然沉着脸。 见他们没再咄咄逼人,太夫人又道:“阿衍这次失了一条腿,好歹是为国出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大伯兄莫要多想。” 太夫人与萧氏一起好话连连地把族长、族老们都哄了出去。 可是,一上马车,族长与三个族老;脸色就都沉了下来。 歪胡子族老蹙眉道:“大堂哥,现在怎么办?” 他们哪里看不明白,这回萧衍是真得惹了天大;事了,不然以太夫人那倨傲;脾气,方才岂会这么好声好气地哄他们,这个任氏素来喜欢端着侯府太夫人;架子。 他们怕;是萧衍;罪过,会连累全族。 马车内,气氛沉甸甸;,每个人都是眉头紧锁。 族长;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拈了拈须,片刻后,才道:“去四方茶楼。” 马车便驶出了定远侯府,目标明确地往四方茶楼去了。 黄昏;京城,路上人不多,他们只花了一炷香就到了四方茶楼,又在小二;引领下到了二楼;一间名为“弓室”;雅座。 一个梳着双丫髻;绯衣少女就坐在窗边,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杯花茶,挑眉朝族长几人看来。 “如何,伯祖父这回信了吗?” 萧燕飞坦然地迎视着族长四人惊疑不定;眼睛,双眸亮如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