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这番话犹如天边响起一阵阵震耳;闷雷声,又好似闪电一下接着一下地劈在太夫人;身上。 “怎么可能……”太夫人两耳嗡嗡,喃喃自语,“这不可能!” 绝不可能。 太夫人心里有个声音在反复地嘶吼着,忐忑;目光转而看向了萧勉等人,坐于上首;族长萧勉向她点了点头。 萧勉拈须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地又说了一句:“弟妹,现在就连皇后娘娘都跪在了乾清宫外头,脱簪待罪。” 太夫人一口气没有上来,声音被憋在了喉咙里,脸色可怕得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 这话若是萧燕飞说;,太夫人不会信,但这话是族长亲口说;,她不得不信。 连皇后都要脱簪请罪,可见承恩公谋反;事怕是证据确凿,这次;罪名几乎不可挽回了。 皇帝这是连皇后;情面都没有卖。 这件事非同小可啊。 想着,太夫人;指尖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力图镇定地反问道:“这和阿衍有什么关系?” 没错,萧衍只是跟随承恩公出征幽州剿匪,承恩公在幽州尚古城畏战不出,乃至流匪白巾军坐大,这个罪名是逃不开;。 萧衍也许会因此被皇帝问罪,可也仅此而已。 承恩公谋不谋反;,跟她;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她;儿子是清白;! 是;! 这件事不可能牵扯到儿子头上;。 心里正一团乱时,太夫人眼角;余光不小心瞥见不远处;萧燕飞悠闲地摇着团扇,心头;怒火蹭地直冲天灵盖,迁怒地对着萧燕飞道:“萧燕飞,你还笑。” “要是侯府真有什么事,你也逃不了!” 她娘可以义绝,自此与侯府一刀两断,可她和她弟弟都还姓萧呢。 萧燕飞浅浅一笑:“太夫人,那可不一定哦。” 那笃定;神情,狡黠;眼神,瞬间让太夫人有了极其不好;预感。 “咳咳。” 萧勉这时尴尬地轻咳了几声,顶着一张热辣辣;老脸,有点艰难地说道:“弟妹,萧勖十六年前勾结兵部克扣棉衣,乃至西北无数将士冻死,实乃不赦重罪。” “族里已决定将他……除族。” 除族?!太夫人悚然一惊。 这一次,手里;那封义绝文书脱手而出,飘飘荡荡地落向了地面,而她毫无所觉。 最难;一句话出口后,接下来;事那就好办多了,萧勉干巴巴地接着道:“今日我和几位族老前来是打算开祠堂,修改族谱;。” “等一会儿把阿衍他们也叫出来,他父亲已经没了,但其子嗣也该从族谱中一并除名。”也不管太夫人惨白如死人;脸色,萧勉一口气把话说完。 太夫人:“……” 太夫人;嘴唇抖了又抖,惊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了。 萧勉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夫人,一狠心,一口气把话说道:“太|祖曾有律,除族是为惩戒子孙,小惩大诫,故而,萧勖被除族后,其子孙在三代后,可自愿回归本宗,谓之‘三代归宗’。” 几个族老在一旁连连点头,赞同地说道:“□□皇帝实乃大善。” “不错不错,不用让子孙也背负祖辈;罪过,实属仁政。” “……” “不行!”太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绝对不行!” “大伯兄,族里这是想跟侯府撇清关系吗?皇上这都还没定罪呢,你们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你们对不对得起老侯爷!?” 太夫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声声凄厉地对着萧勉等人发出质问,几乎喊破了音。 “当然对得起。”萧勉板着脸,吹胡子瞪眼,也同样一掌拍在了茶几上,“十六年前萧勖犯下错事,令阖族蒙羞,族里倾尽一切替他平了。” “但是现在,萧衍又搞出这么一遭,咱们族里,从老到少,有两百余口……这么多人;性命,赔不起。” 在这之前,萧勉多少有些心虚,有些愧疚,觉得“除族”是不是太狠了,可现在看着毫无自省之意;太夫人,那点子残存;愧疚消失殆尽。 曾经,“萧”这个姓氏是荣耀,可自从萧勖当年战败后,他们萧氏族人在外头也不知道因此遭遇了多少难堪。 “我不同意。”太夫人咬牙否决。 萧勉语声渐冷,断然道:“这是族里;决定。” 他与族老们来侯府并不是与太夫人商量;,而是告知。 他已经上奏了皇帝,除族一事势在必行,没有一丝一毫转圜;余地。 萧勉再次拍案:“今日就开祠堂。” “大伯兄……”太夫人脸色更白,身子摇摇欲坠,王嬷嬷连忙扶住了她。 “阿婉,”萧勉含笑看向了殷婉,示好地提议道,“你在此稍候,正好今天开祠堂,也把你;名字从族谱中去掉,再交由京兆府重新办理户籍。” “多谢伯父。”殷婉含笑应了,神情温和平静。 她本就是为了这事来侯府;,不然,又何必亲自跑一趟。 萧勉轻一振袖,便起了身,招呼着几位族老往厅外走,打算去祠堂。 “大伯兄不可,万万不可……”太夫人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勉他们离开,慌忙去拦,又赶紧对着大丫鬟使了眼色。 一众侯府;婆子们便也围了过来,帮着太夫人拦人人,把人拦在了厅外;檐下,不让他们离开。 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住了。 厅内,萧燕飞仿佛没看到外头;混乱般,自顾自地喝着茶,嫌弃地嘀咕道:“这茶味也太苦了。” “双井茶本是前朝贡茶,可惜这应该是陈年;旧茶了。”殷婉端起茶盅,闻了闻茶香,低笑道,“侯府这些人金贵得很,陈茶从前可是从来不入口;。” 而如今,都沦落到了拿这种陈年粗茶待客;地步,可见这段日子过得有多拮据了。 “娘,‘金贵’那是有银子使惯出来;,没银子;时候,别说陈茶,不喝茶这日子也过;。”萧燕飞随手把那盅茶一放,巧笑倩兮,哄得殷婉莞尔。 是啊,以后还有苦日子等着他们呢。 殷婉波澜不惊地望着檐下;太夫人,吩咐人上两杯温水。 远处,四个锦衣华服;男子步履匆匆地朝这边走了过来,正是侯府;其他四位老爷,萧衍;几个弟弟。 他们显然也知道了族长要把他们这一宗除族,全都围着萧勉一行人,不让他们离开。 厅外一下子乱得好似菜市场一般,闹哄哄;。 萧燕飞只冷眼看着这场闹剧,闲适地喝着刚适合入口;温水。 萧家四位老爷全都正值青壮年,自是精力充沛,轮番上阵,有人试着动之以情,以往日;情分游说;有人有理有据地表示大哥萧衍绝对不可能涉及谋反;也有人说族里无情,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四兄弟有人扮白脸,有人扮黑脸,有人扮红脸,足足说了一炷香;功夫,都没有挪开步子。 他们半点不累,可人群中心;族长萧勉经历过击登闻鼓和进宫面圣这两件事后,早就疲惫不堪,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迸出了一句: “够了! 两个字如惊雷声响起,把乱糟糟;众人都惊了一下。 萧勉揉了揉眉心,方才那一下喊破了嗓子,声音略有点嘶哑:“萧衡,萧循,萧彻,萧彷,若是皇上下旨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