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层薄薄的霜。
“为何要救我?”
寒矜半眯起眼睛,黛眉轻挑:“因为我观你的生辰八字发现你是至阳之体,能够为我种出旭日葵花。让你打理花院,既能增添你体内的阳灼之气,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哦。”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种出旭日葵花?”
“不好奇。”
沈靛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有兴趣知道更多东西。从目前观察来看,眼前的邢官大人明显有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他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但是……若是我帮你,待我死后可以给我少判些刑罚?”
寒矜抬起眼皮,饶有兴致地望着沈靛,良久说道:“沈靛,我不会让你死。”
“但是你这副凡人身躯实在是太弱了,若想不受到幽都阴气的侵蚀还得同我修炼一种秘法。”
“如何修炼?”
寒矜的眼中闪过狡黠之色,她想逗一逗沈靛:“嗯……你要同我灵修。就是要同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
沈靛有些将信将疑,往后退了一步,同寒矜保持了一道安全的距离:“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幽都的邢官大人,我怎么会骗你!”
沈靛忍不住打断她,他觉得传闻中那个心狠手辣的邢官和眼前这女子的情况并不是十分相符:“姜宁说你在黄泉道上建了一处花圃,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寒矜打量了一下周遭,沉思了片刻后,扶额道:“我也忘了……”
寒矜有些心虚,她后悔刚刚将姜宁赶走,寒矜向来忘性大,而且她还是个路痴。
“你真的不记得了?”
寒矜站在原地思量了许久,她当初在三百里黄泉路上灵力最为充沛之处划定了一方结界,还在那里设了一间屋舍。只是临走之时她忘记留下记号,如今也只能边走边感知了。
“哈哈我怎么会忘记呢……阿靛,我们再走几步应该……大约,可能就到吧……”
幽幽的黄泉道上只有阴冷的蓝色光芒在黑暗之处闪烁,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魂灵在迷途中飘荡。
寒矜和沈靛越走越深,若说刚刚还有些蓝色的光亮,如今的道上就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黑暗裹挟着沈靛,四周寂静得可怕。这漆黑不是浓墨的晕染,而是层层帘幕的密遮。剧烈地压抑感让他的喉咙感到一阵干涩,难以喘息。
幽暗之中,寒矜握住了沈靛的手,清冷的嗓音中带着几分调笑:“阿靛,你怕黑?”
沈靛不情不愿地承认,他拖着病体活到了如今这个年岁,连死都不怕了,但他还是怕黑:“嗯。”
寒矜附在他的耳畔,轻轻说道:“那你要抓紧我的手,别走丢了。”
寒矜的手上冒出几点蓝光,她将手中结起的一道印送向了空中,霎时间漆黑的黄泉道上亮起一排暖黄色的烛光。
烛光的映照之下,寒矜的脸上似新月晕开了一道涟漪,眸光的碎影中倒映出沈靛的身影。
“怎么一点气息都察觉不到……”
寒矜念起一道法诀,手中聚起了淡蓝色的灵力,那光芒柔和,清澈,又像雾一般朦胧,最后在空中凝聚成几个白色的纸人。
寒矜轻轻拂了拂衣袖,纸人便在空中煽动着向四周飞去。
“这是什么术法?”
寒矜看沈靛认真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于是随口编个名字,想逗逗他:“剪纸术。”
“这种术法需要事先用灵力在人皮纸上剪出纸人的模样,然后使用时再用灵力催动,纸人会按照你的心意追踪你想要找到的地方。”
沈靛望着已经飞走的纸人,感到十分新奇:“我能学吗?”
寒矜眨了眨浓密的长睫,幽深的眼眸中浮现出几点光亮:“不能。除非……除非你做我徒弟。”
“嗯,那就算了。”
“为什么?做我徒弟你会有许多好处的,譬如说你可以在幽都横着走,量谁也不敢欺负你。做我徒弟,我就将捉鬼之术交给你,你驱动几个小鬼为你所用不成问题……”
寒矜停顿了一下,皓白色的手腕拍了拍沈靛的肩头:“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沈靛不解,黑曜色的眼眸似星辰一般明亮,晃动着几分清澈:“什么?”
“是我!你若是有我这样好看的师父,去到哪里都是很有面子的。”
沈靛微愣了片刻,嘴唇微微勾起,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边似是透着能够融化冰雪的柔光,料峭的春风吹醒了冰冷的世界,春水漾上绿柳,月光落入碧波。一束光落到了她的心口,让她幽暗死寂的心海变得沸腾。
“阿靛,做我徒弟好不好……”
做她的徒弟,他就能留下来。她想将他留在身边,私藏他的笑,私藏她的光,也私藏他一人。
沈靛有些犹疑:“我再想想……”
他总觉得做她的徒弟好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慎重,仔细地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