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道长带着童子后脚也走进了酒楼。
似有感应一般，紫阳道长忽然抬头，与九幽看过来的目光相撞。
对视了一眼，便默契的移开了视线。
只是紫阳道长总觉得不对劲，却也说不出来。
九幽认出了紫阳道长，便是那日在这云城县令府中，出手差点将晴打死的人。
九幽敛眉，执杯喝了一口茶。
山伶儿并未注意到发生的事情，她的注意力全在台子上，二楼架的高台上，一白衣精瘦的老者，正在说书。
“且说这逃跑的女子被村民抓住，用麻绳绑住，等到第二日傍晚，村里举行了一年一度的祭祀之典。熊熊烈火之上，那名女主被绑在木桩上，火焰逐渐将女子吞没。这是村民献祭给神的礼物。只是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大火被这倾盆大雨扑灭。那绑在木桩上的女子全身以被火焰腐蚀，那双眼中似还残留着烈火的影子，在这雨中格外的醒目……
村民们伏地而跪，嘴里祈祷着，山神息怒，息怒！”
一开始山伶儿听得津津有味，等那说书人说道这时，特别是听到山神的时候，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明明村子里祭祀只烧牛羊，哪有烧女人的？
山伶儿越想，越觉得这人是乱说。
九幽看向山伶儿，询问道：“嫂子这是怎么了？”
山伶儿伸手指了指台上的说书人，“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在哪里说乡亲们和阿泽的坏话。”
九幽刚才没注意听，也不太清楚那说书人到底说了啥。
九幽：“刚他说了什么？”
山伶儿有些愤怒，“他说村子里祭祀要火烧女人，然后送给山神。明明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九幽认真的看了一眼山伶儿，见她神情十分认真又愤怒，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难道她不知，她自己也是被村民献祭给了所谓的“山神”嘛？
只不过最后是因为泽出现，将她带山了山，不然山伶儿的处境并不会比这说书人口中的女人好到哪去。
说起来，倒是因为山伶儿，他养了好久的肉都没吃上。
九幽舔了舔嘴角，眼神幽深的盯着山伶儿，“这些都是他们意想编撰的，并不是真的。”
但故事来源于生活，愚昧无知的人类畏惧未知，却有将希望寄托于这幻想的神灵身上。
可恨又可悲。
山伶儿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这些人铁定没有见过真的山神，明明阿泽是那般好的人。
很快小二便将他们点的端了上来，“客官，您要的一壶酒，一斤牛肉和一碗醪糟糖水都上齐了，请慢用。”
醪糟糖水有一种独特的米酒香气，喝起来也是甜甜的，很好喝。
没几口，山伶儿便将一眼醪糟糖水给喝见底了。
牛肉也很不错，山伶儿也吃了不少。
吃饱喝足，九幽又带山伶儿出去逛了逛。
云城算不得大城，在去过许多人类城池的九幽眼中，算小的。
但在山伶儿眼中，却是大城听九幽说，要逛完这里所有的街道，要走上半个时辰呢。
比她们村子大了好多好多。
因为走之前泽给了山伶儿银钱，这次出行不需要再让九幽帮忙付钱了，所以山伶儿看到什么没见过的，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都买了一些。
等她走累了，才恍然发现自己手上已经买了不少的东西了，快拿不下了。
山伶儿已经不想逛了，想回去了，“九幽，我们回去嘛？”
九幽点点头，带着山伶儿就回到了山里。
*
紫阳道长带着童子要了一间上房，听着二楼的说书人说道山神，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见九幽走出酒楼，紫阳道长本想跟上去，想想还是没有。
这人他看着，心里有一丝怪异。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个男人了，说明对方经常在这云城里活动。
若对方真的有问题，他现在跟上去无疑是打草惊蛇。
不若等下次再遇见，让小童去县令府知会一声，带两个衙门的人来盘查。
喝完一股茶，紫阳道长喊来了茶楼的掌柜，“掌柜的，那说书先生可还在？”
掌柜的摇了摇头，“他早走了，你要找他，得明天再来了。”
紫阳道长倒不急，“好，那我明天再来。”
第二天同曹县令早上聊了两句，紫阳道长便又带着童子出了门。
先是在街上闲逛了一圈，并未见昨日的黑衣男人，之后才进了茶楼。
一进茶楼，紫阳道长便问店小二，“今日说书先生可来了？”
店小二看他一副马褂，知他是道长，便回道：“说书先生还未来，不如道长先上楼喝会茶？等他来了，小人再上诉告知您。”
紫阳道长点点头，“甚好，那就麻烦你了。”
说着便让小童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
看到银子，店小二眼睛都亮了起来，立马把银子接过，“您这话说的，能帮上道长的忙，那是小人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一两银子可以顶他两三个月的工钱了，头一次见这么大方的客人。
店小二心里美滋滋，十分热情的将紫阳道长领上了楼房，又殷勤的送了茶水和盐花生。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说书先生才来了茶楼。
店小二一见说书先生来，便迎了上去，“柳先生，您可算是来了。有一位客人，想找你聊聊，不知道柳先生您有没有空？”
这会离上台还有一会，柳先生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有空，你带我去吧。客人可有说要找我聊什么嘛？”
店小二一边往前走带路，一边摇头说道，“这……客人倒没有同我详说。想来估计也是觉得柳先生您的故事精彩，想提前听您说说后面要发生什么。”
柳先生还就喜欢听店小二说话，听得人舒服，柳先生摸了摸自己已经白了的胡子。
柳先生：“等会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