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心头一跳,不敢扭头去看。
“你觉得她除了这幅身子,还能有什么?”
清冷的声音传进耳里,没来由地哆嗦一下,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人从身后禁锢住,抚上脸颊的指尖微凉。
“别太过分,随你怎么处理。”
苏晚晚第一次见到顾如斯的时候,他身着浅蓝色西服,脚上是蹭亮的牛皮鞋,手里拿着伙计刚递上来的货物清单,他就这么笔挺站在商铺门口,眉头微微皱着,原本沉冷的眸子里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大爷您去哪儿?”
他将手里的清单塞回到伙计手里,上前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老人,并命人将其送到目的地。
她以为他不一样,其实他只是缺陷更大。
当她带着一丝丝希冀和一点点胆怯去接触他靠近她,却发现他比任何人都更疯狂。
抚着她的发丝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此刻参杂着些许汗津津的味道。顾弘儒眉头一蹙,看着已经穿好衣服恢复衣冠禽兽面貌的顾如斯,表情淡然。
“你真打算让那个女人住进来?”
顾如斯整理好衣领,语气平平,“怎么,你的恋母情结还没好?她现在可是你弟妹,坏脾气给我收一收。”
末了看了眼顾弘儒怀里几乎没什么生息的女人,“记得给她喝药。”
看着顾如斯像个没事人一般,顾弘儒紧咬着后槽牙,发了狠地箍住怀里有些倦意的女人的下巴,迫使她仰头对着自己,依旧是桀骜不驯的口吻,“苏晚晚,我警告你,不准你去找顾景江,听到没有。”
他勾着苏晚晚的脖子恶狠狠,早已把顾如斯嘱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连着两个多月,苏晚晚都恍惚无神。
自那日之后,她再没出过房门,那顾弘儒便天天往她屋子里跑,不是送当季水果就是些珠宝绸缎。偶尔也会有从洋人手里淘来的新鲜玩意儿。
他已经明白,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格外在意。并不是因为长相也不是因为她顾当家的地位,只因为她是苏晚晚。
那个初见他时,心头跳跃对他恭敬的苏晚晚。
尽管当时她瑟缩着身子,他压根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至少。
她是听话的。
可目前她却对自己一直冷冷淡淡,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就好比现在。
“二少爷,如若没什么事,我身子有些乏,想早些歇下。“苏晚晚将手里缝制了大半的锦绣罗衣搁置在桌上,起身就往床边走。
被她的态度气到,顾弘儒转身想要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猛然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二少爷,你做什么!”苏晚晚被吓了一跳。
“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顾弘儒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松手,就像抱着一块宝玉。埋首在她的脖颈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晚晚,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再给我一点时间。”
男子自三十岁起逢十就要做生日。
只需要再过几日,待到那男人三十岁寿宴那天。到时,必定觥筹交错,门庭若市,把他这么些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一并宣泄带走。
“夫人,今天有清蒸鲈鱼。”小秋将厨房拿来的菜色一一摆在桌上,她知道苏晚晚心中的苦,自从顾老爷子离世,她再没有笑过。
自己跟着她有些时日,她并不想其他奴隶般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更没有所谓的嫁入顾家麻雀变凤凰,高傲抬头炫耀的孔雀般唯利是图。反而她总是隐隐藏着自己,没人看得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夫人。”小秋走至床榻前,看着蒙被将自己笼罩在内的苏晚晚,上前又温声重复了一遍,“该吃饭了。”
喝了口鱼汤,倏然苏晚晚脸色大变,捂着嘴巴离席,扶着窗檐,“唔。”
心口发酸,胃里好似翻江倒海,本就没吃什么,连胃酸都吐出来了,现在只得连连干呕。
小秋大惊失色,匆匆倒了杯水给她漱口,不停拍着她的背,帮她顺背。
好不容易才停下,苏晚晚像是虚脱一般,反身坐下,头一阵眩晕,空气中隐隐飘着那抹腥味,又让她胃部激烈翻动。
“小秋,把鱼汤拿开。”
苏□□呕着不去看坐上的菜色,见她脸色铁青,小秋忙赶紧端着鱼汤放在庭院。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苏晚晚忽而想起自己月事已经迟了一个月有余,再结合近日根本闻不得色腥味的东西,如同被惊雷击中身体般,那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蹿到头皮。
她的手抚上腹部,神色凝重。
“小秋,我要出去一趟。”
苏晚晚吩咐小秋在一旁候着,自己转身轻叩小巷深处的木门。
“素姨。”
她还未进入顾家的时候,就与素姨有很深的渊源。
他们这类人,是万万不敢生病的,且不说付不起药钱,生病的这段时日无法工作讨不到工钱,更是深深折磨人。
素姨那时候一直帮衬着穷人,从未收取分毫。她们俩,彼此都很信任。
房间里点着凝神静气的檀香,四处暖香。
“晚晚。”素姨不动声色地看她,态度温和,“这孩子……”
果然……苏晚晚微微发愣。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不知道为何,她惆怅之余,更多的是不舍。
这孩子……
“素姨,能帮我保密吗?”苏晚晚声音低沉,哀求着,“这孩子,不能留……”
她眼眸发红,紧紧攥着素姨的衣角。
素姨摇摇头,口气里有些无奈,“我给你抓一副药,等着。”
“谢素姨。”
两人回到顾府已近未时,刚一进门就迎上不远处款款走来的林夕。自她进门那日之后,倒像是可以避开她一般,苏晚晚极少在顾府见到她。
林夕见小秋怀揣的鼓起,露出一小半截黄褐色的药纸。
“这是病了?”
“不是什么大病。”苏晚晚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