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顾知愚面色凝重,李透轻声安抚道:“好了,过去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去想了。父亲看着你能够有今日的成就,也着实为你感到高兴,这足以证明他看人的眼光很准,而你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一语方落,李透又道:“聂曦先你一步自津屿口回来之后,带回了王琏的呈报,孙正良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真是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暗中与对岸逆匪勾结的‘桥’,这件事在钦察监里闹出了不小的波澜。父亲说钱院正也都被宗上叫过去大肆训斥了一番,如今钦察监上上下下乱作一团,都在清查有无可疑人士,就连理政院也受到了波及。”
说罢,李透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不,我才有闲暇来你这里避避风头。”
顾知愚听罢又问:“那你和李知政没事吧?”
见顾知愚言辞关切,李透笑意拂面,抬手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放心吧,若是我们有事,还能够站在你面前这般谈笑风生吗?”
“那便好。”
绕过李透,顾知愚回到了座椅前,整理了一番案上的文书:“钦察监隶属理政院管辖,我的确应该想到的,孙监军一事必然会波及理政院,只是没想到把你们也给卷进来了,真是于心不安。”
对此李透却不以为然:“此事你无须介怀,撇开孙正良他通敌叛国不说,光是他阴谋陷害你,使出那般卑劣的伎俩让你做替死鬼这一点,我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正说时,门外传来了锤子敲打的声响,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谁啊,大白天的闹闹哄哄,真是扫兴。”
低声抱怨了一句,李透与顾知愚前后脚走出门,结果看到有人站在梯子上正往门边挂着木牌。
木牌上写着“少卿顾知愚”五个字。
与此同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吓得差点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你等何人?竟敢擅入顾少卿的秉公室?”
李透笑道:“你来钉他的铭牌,却不知他是谁?”
“您是顾少卿?”
此时令史方才缓过神来,连忙起身对着顾知愚躬身拱手道:“属下不识尊面,多有冒犯,还请顾少卿恕罪!
“不必拘礼,我今日刚到任职,多有同僚没有见过我,有疑惑也不奇怪。”
顾知愚抬手道:“有劳了。”
“哪里哪里,我们都听过您的大名,昔日孤守死域的英雄,即便是被敌人俘虏依旧不卑不亢,只身逃回,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就在国尉署传开了,如今您能够在我们军略司任职,大家都很高兴。”
令史不忘说道:“对了,军略司的同仁得知您今日到职,已经在城夜永乐定下了晚席为您接风,还请顾少卿务必赏光!”
“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为了我如此破费,实在于心难安。”
一听到要去城夜永乐,顾知愚内心仿佛被一只手突然抓住,并紧紧的捏了一下。
“不过大家一番盛情实在难却,请令史回去转告军略司的诸位,就说顾少卿晚上一定到,到时候再当面向他们致谢。”
正当他要推辞之际,一旁的李透却代他迎了晚上的接风宴。
“属下凛遵!”
令史见状迅速架起梯子跑开了,根本不等顾知愚开口,一溜烟儿便没了影儿。
顾知愚扭头看向冲自己一脸诙笑的李透:“为何要答应呢?”
“为何不呢?”
李透却道:“你虽并未到过国尉署任职,但应该也看得很清楚才是。这里鱼龙混杂,各色人等应有尽有,趁着这次接风宴,一者可以摸摸他们所有人的底,看看谁能接近,谁该疏远;二者也可以打好人际关系,免得后面有人给你使绊。”
木已成舟,顾知愚也无法再说不去了。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晚上让人看你这幅面孔,还以为你在端架子呢,会留下坏印象的。”
李透宽抚道:“本来想找你一起喝两杯的,却被人捷足先登了,最该心里不舒服的人是我才对吧?”
顾知愚淡然一笑:“下次吧,总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