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没抬头的老师,抬头看了卫曦澈一眼,狐疑道:“奇了怪了,洪老头这么多年从未收过徒。就连许雷都没曾拜入洪海门下,你这小子,又有什么能耐?”
卫曦澈本就营养不良,但个子很高,被认作男生也不稀奇。她也没想去纠正,只是淡淡说道:“虽然我也不知,但洪海老师自然有他的道理。”
“哼。”那人轻哼了一声丢给了卫曦澈一身衣服。
卫曦澈接过衣服就回了自己的住所,换上了校服。
书画学院的衣服和其他学院的衣服最大的不同就是一身月白色。浅蓝的色彩配上洁白的院徽,倒是衬得人有几分书卷气。衣袖处也做过处理,画画时也会非常的方便。等到卫曦澈吃过饭,就到了接近午时。卫曦澈便急匆匆地去了隔壁洪海地住处。
正犹豫着如何打开门时,门自己开了。一到院中就看见一个身穿玄服的男子,他美髯很长,仙风道骨。头上插着一支古拙质朴的青铜质地的簪子。虽是奇特,但配上这玄衣男子,倒是相得益彰。
卫曦澈只打一眼便猜这玄衣男子是尉迟轻歌。她立马恭敬地上前行礼道:“见过尉迟院长。”
对于能猜出自己身份尉迟轻歌也不感觉奇怪,只是扫了一眼卫曦澈,对着身旁的洪海道:“就这么个小丫头,还要劳烦我出面?”
“她是我唯一的徒弟,能为她做到最好,自不会去寻差的去替代。”洪海不咸不淡地说道。
“一个炼器期的修为,如何能破了我的玄心幻境。”尉迟轻歌道。
“玄心幻境看的是心境,又不是修为,我相信我这个小徒弟一定可以。”洪海笃定地说道。
听到洪海地话,卫曦澈下意识地抬了头,看着洪海笃定地样子,心里暖了暖。
见洪海如此笃定,尉迟轻歌知道自己没有推辞地必要。转头一脸严肃地对卫曦澈道:“不要强撑,给你这块玉佩,只要捏碎这块玉佩,就会有人接应你。跟我来吧。”
“是。”卫曦澈道。
卫曦澈跟着尉迟轻歌走了没多久便被阵法传到了一处像是古墓地地方,此时午时还未过,就见整个天空漆黑的与大地连成一片,只见到洞口处有两个火把,幽暗的甬道中,泛着幽暗的蓝光。看着十分骇人。
“去吧,走到多远,算多远。”尉迟轻歌清冷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飘飘渺渺。
果然一转身尉迟轻歌人已不见。卫曦澈本就没有退缩的打算,毫无畏惧地走进甬道中。一踏入甬道,就见她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卫氏最擅长地就是幻术,或者说书画一道前期就是幻术的一种,修为浅薄的画修,是没办法以笔化形的。而幻术分为三中,一种是无意想象,它是不由自主,自然而然产生的感觉,通常出现的幻觉都极其的极端;第二种是再造想象,是根据你已知的信息加工出来,和你之前信息有多偏差的信息;第三种是创造想象,它是一种幻想,指向的是未来,并与个人愿望相联系的创造想象。
显然她现在经历的幻术是再造想象。这片火海,就是她母亲自焚时的那一把火。但这一次她没有被母亲推入密道,而是亲眼看见母亲葬身于火海。卫曦澈丝毫没有惧怕也没有疼痛的感觉。她只是踱步向前走去。
背后传来母亲悲泣与咆哮地巨吼:“你为何不停下,你就应该陪我葬身与这火海中。”
听到那声音卫曦澈地脚步以然没有丝毫停留。
这一步,就变了场景。
“卑贱之人永远是卑贱之人,你看他这个样子,什么家主之女不过是贱人一个。”那嘲讽的声音溢于言表,男孩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极其的成熟,与他的年纪极其不符。
卫曦澈擦了擦嘴角的血没有出声,自从他的父亲以所谓叛族的罪名,以身殉阵,他母亲更是不知所踪。他在这卫家成了人人可欺,人人可捏的软柿子。就算是曾经为他伴读的书童,也早就跟在了他堂弟卫曦兰身边。虽卫曦兰自持身份,不曾欺辱与他。
可那些见风使舵之人,哪里还有昔日的谄媚,有的只是看卫曦澈跌落云端的畅快淋漓。
“无趣,这卫曦澈哑巴了,以前不是狂的要死嘛,笑死了一个单逸品的天资,还谈什么带领我们卫氏走向兴盛。”男孩嘲弄地说道。
“就是,就是,这个卫曦澈在真正的天骄面前就是一个笑话。”其他孩童纷纷附和道。
卫曦澈趴在地上,攥了一把地上地泥土没有出声。
是啊,她就是一个笑话啊。
当年她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人人都赞叹她要带着卫氏走向兴旺,然而这一切在她遇见万年无一的双“逸品”天赋面前,昔日的绝世天才可不就是最大的一个笑话。
是的,她的堂弟——卫曦兰,就是那个万年无一的双逸品天才。而自从发现她那个堂弟是双逸品天赋后,卫曦澈父亲这个家主之位也岌岌可危,人人都觉着卫曦澈的父亲,为卫玄机应该退位让贤,把家主之位让给卫玄策。
可就在这争论不休之际,她的父亲卫玄机毫无征兆地以身殉阵,维护家族大阵。而她的母亲,没有几天,也在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中,不知所踪。
那一日,卫曦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看见漫天的大火中有一个身影在翩翩起舞,等她醒来,她的脸已面目全非。没有到元婴有重塑身躯的机会,她是不用想恢复容貌了。
“散了散了,这个分家的杂种血脉,不会有什么起色的。”那人说完那人还朝着卫曦澈吐了一口吐沫。
卫曦澈等着众人走后,拍拍身上的泥土,自嘲出声。她摸了摸脸上因为毁容被迫带上的面具。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仿佛脸上被纹上了一条条蟠虺纹。闭眼间,仿佛母亲失踪那晚的大火,历历在目。
毁容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
卫曦澈内心无比苦涩,她从一个天之骄子沦落至此,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家主之子到一个分家出来的杂种。
呵。
可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