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几凡在临近中午醒来。陌生的环境,加上惯性失眠,她睡得很晚。
昨晚没来得及查看环境,只是套上新的床单被套、关灯、睡觉。
她睡醒后,光线从轻薄的窗帘透过,落在房间的每一处。
这是个小女生的私人空间,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书架上是初中学习资料。
墙上的衣架上挂着自己的大衣,她猜是自己洗澡时霍许挂起来的。
郁几凡将床铺还原成原先的样子,打算出门洗漱。出门时,她在房间外的门把上摸到一把车钥匙,用一根皮筋吊着。
从楼上的窗子往下看,霍许的车仍停在家门口,客厅里装婚纱的纸袋已经没在原处。
郁几凡用皮筋绑起头发,自己去楼下的厨房熬了粥。
她不常自己下厨,没控制好量,剩下了好大一锅,于是设置了保温,打算先出门采买,回来再继续吃。
昨晚霍许不知去了多少地方,还为她购入两套衣物。款式类似,连帽卫衣、浅色休闲裤,一双球鞋,还附赠一个毛线帽,且在她入睡前才告知。
“不知道合不合适,”霍许当时说,“先将就穿好了。”
郁几凡换下肥大的家居服试了下,再套上自己的大衣。镜子里的人与她平时的穿衣风格不甚相同,青春、乖巧、没有攻击性。
看久了郁几凡又觉得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下了楼,驱车前往市区。
身上只剩下现金和卡,郁几凡选择了大型商场进行采购。
为防止遗漏,她逛遍了商场的每一处柜台,出门时,手上除了购物袋,还多了台崭新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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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临下班前,霍许接到一个本市的陌生来电。
听到一声“喂”,他检查一遍来电人,问郁几凡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郁几凡轻声,仿佛在霍许耳边说悄悄话,“不过你妈好像回来了。”
说话间,听筒里适时传来陶珍珍女士的声音,在喊霍许。
“我现在在房间里。”
郁几凡差点说“自己躲了起来”,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陶阿姨早晚得知道她逃婚还试图躲在他们家。
过了少时,霍许的手机显示有通话进来。
他保持与郁几凡通话,说让她先不用出去,然后接通备注名为“我妈”的电话。
“霍许,你在家吗?”陶珍珍在二楼客厅坐下,与郁几凡只一门之隔,“我看到车停在家里,厨房还热着粥。”
“妈,早上立维来接我的,没开车,”霍许轻松道,“你好不容易出去,怎么不多玩几天。”
周立维是同村的青年,一直在霍许手底下干活,陶珍珍没有起疑,只说:“我喝完喜酒,正好在你二姨家多住了两天,她说认识个熟人回村里,就搭人家的车回来了,还用不着你来接,省事不少。”
通话的最后,陶珍珍还评价了一番厨房里的粥,说霍许的粥放少了水。
霍许在电话里笑了,认下了这项关于郁几凡厨艺的吐槽。
“下次注意。”他笑着说。
霍许下了班回家,闻到浓郁的鸡汤味,先去的厨房。
“这么一大锅,”他帮他妈捏肩捶背,“咱俩哪吃得完,我晚点给羽荟送点?”
“吃得完,”陶珍珍让他走远一些,别妨碍自己做饭,“天冷了,我回来路上买了点暖贴,你一起送去。”
他们一起上楼,霍许收好暖贴,目送着她妈从楼梯口下去,敲了敲一道门。
房门很快打开一条门缝,霍许钻进去,就看到落魄到躲在房间里的郁几凡。
两个人都鬼鬼祟祟的,像是瞒着家长偷偷交往又不敢官宣,为此颇费了一番心思。
关上门,郁几凡很紧张,她的计划是自己在什盈这件事,最好和霍许两个人知道就好,至少暂时是这样,小声说:“我的东西都在房间,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们商量着溜走,只能是趁霍许送鸡汤的时候,不料还是没瞒过陶珍珍的火眼金睛。
晚饭前,陶珍珍女士义正言辞地在饭桌上说:“霍许,你金屋藏娇也就罢了,还把人姑娘锁房里,自己跑出来吃饭,有你这样的吗?”
霍许自以为没什么漏洞,也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事情瞒着他妈了,也没被叫过全名,他咳了一声,不打自招:“你怎么知道?”
“你从小就这样,一有事瞒着我就格外黏人,今天又是捶背又是跟上楼的,”陶珍珍继续误会,“你早到了交女朋友的年纪,带回家就大大方方带回来嘛,我又不会怎么了人家。也是,我也有问题,回来没提前告诉你们,吓着了吧?”
霍许没想到一晚上也瞒不住,就一五一十都给说了。
陶珍珍听完,好似有些遗憾,一改八卦的神色,主动说:“为了让小凡放心,我还是先装作不知道好了。”
稍晚一些,待陶珍珍去厨房洗碗,霍许上楼敲门。
郁几凡把属于自己的物品收在那个很大的袋子里,由霍许轻松提起。
他示意郁几凡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在楼梯间拐角,楼下的脚步声突然靠近。
霍许回头看一眼郁几凡。
她像木头人一样静止了,手不经意搭上他的手臂。见她这么紧张,霍许又觉得陶珍珍出了个坏主意。
很快,脚步声绕过楼下的客厅,再一次出现在厨房。
霍许被郁几凡挽着走到屋外后,她自动松开手,走到陶珍珍出来也看不到的角度,冲霍许点点头。
他冲厨房喊:“妈,我出门了。”
陶珍珍在厨房似乎很忙,随口应了一句,也没出来。
稍后,郁几凡上了车,霍许于是发动了车子。
晚上七点半,车驶出弯弯绕绕的乡村公路,过了村口的桥边,上了笔直的公路。车灯似两扇光刃,劈开了前路的暗色,让郁几凡想到前一天的夜晚,也是这道光,让她免于露宿家门口。
她原本随意看着窗外,却在某个瞬间变得慌张,朝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