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尤睁开眼之际,就发现自己就躺在一片青青草原之中,方圆十里,入目除却山峦就是树林,还有她身旁的一把残破的剑。
剑身不仅脏污斑驳,还有好几个缺口,似是曾经砍过一个坚不可摧的硬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灰白色的布衣,手腕上的衣袖还用布条缠了几圈。
怎么看都像个贫穷又经历了一场恶斗并负了伤的江湖人士。
她穿越了。
这是陆念尤的第一反应。
是的,她睁眼前还躺在充满科技现代化的医院病房中戴着呼吸机吊着余额不多的命,睁眼后,就穿着布衣,身旁一把剑,孤零零的躺在这荒草中。
她总不能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被人抬到这里来当‘尸体’群演吧。
并且这具身体给她的感觉,明显与她之前那躺着也随时要断气的身体,是天差地别的感受。
健康有活力,身上一丁点毛病都没有。
陆念尤捡起一旁的剑,撑在地上借力起身,深吸了口气,虽然皆是泥土的味道,不好闻,但胜在她如今呼吸顺畅。
她平静的接受了穿越的事实,更重要的是,她非常喜欢现在这具健康的新身体。
虽然目前还不知身处何地,什么时空,以及不知原身身份。
她低头搜寻了一下身上,只发现腰间挂着一个与她这身灰扑扑的布衣分外搭衬的灰色小布袋。
出于好奇,她拆下来打开一看,却发现这么个小布袋,站在太阳底下,无论什么角度,里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里面好似暗藏了一个无底深渊。
这个布袋...有点诡异。
陆念尤也不敢贸然把手伸进去,想想这是原身的东西,她也不好随意丢弃,只得无奈重新系回了腰间。
刚把布袋挂好,就听到一道如清泉般好听但又带着惫懒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为何一副认不出自己芥子袋的模样?”
这蓦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着实把陆念尤吓了一跳,她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呈现着半透明视觉的白袍男子飘在她身旁。
玉冠束发,星目剑眉,面容白皙,气质出尘。
陆念尤第一印象就是:小仙男。
第二印象就是:鬼!
外形似仙,实则是鬼?
“你...”陆念尤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试图离这‘鬼’远一些。
奈何无论她退到哪儿,这‘鬼’都像与她捆绑了一般,始终寸步不离。
“你不是...”那‘鬼’原本满眼的嘲讽,在看到她这一系列反应之后,眼里逐渐生出些许疑惑。
“这是仙侠世界?”陆念尤立即就明白过来了,自己离不开这‘鬼’,又见他生得实在好看,也没有对她展现恶意,她的心也就定了下来,开始猜测这是个什么世界。
苏荀默默的打量着眼前人,发现她确实是他记忆里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又觉得她哪哪不对劲。
“陆念尤?”
他尝试性的喊了声她的名字,见她立即抬眼望来,确信她是陆念尤之后,又忍不住接了一句。
“你...失忆了?”
否则怎么解释她既不认得自己的芥子袋,又认不得他。
面对这个‘鬼’的问题,陆念尤只愣了半晌,就果断选择打蛇随棍上,但面上还要装的犹豫不定。
“可...可能吧,你是...”她迫不及待就把问题抛回眼前这只‘鬼’身上,或许从他那里可以获知不少事情。
毕竟从他的反应里,他应当是认识原身,并且关系匪浅。
苏荀微微一怔,随即深邃的眼中划过一道光,不管眼前人这般作态是真是假,他都要先稳住她。
于是他张口就道:“我是你手中这把剑的剑灵,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魔道大战,你用我将那魔主斩了个神魂俱灭,想来我们也受了不小伤,如今才会造成我们这般模样。”
话落,他目光若有所示的瞥向了她手中握着的那把破剑。
原本华光流萤,随手一挥便剑气纵横千里的宝剑,此刻却似一把废铁,残破,了无生机。
陆念尤呆呆的循着他的视线看向手中剑,心中如被汹涌的海啸呼腾卷席,让她震撼又心惊,久久无法平静。
她这具身体的原主,看着像个破落户,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我的家人,师父,朋友,他们在哪?”陆念尤在现代生活太久,口语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但她知道这种简单的话语对方应该能理解明白。
苏荀正欲回答,他忽而察觉出不对劲,抬眼张望了一番四周,旋即拧起眉头,看向陆念尤:“我们这是...在陆光界。”
“陆光界?”陆念尤带着疑惑的语气跟着重复一句。
“我们原本是云光界的人,那里一草一木皆有灵气,而这里,一丝灵气都没有,周遭死气沉沉,应是陆光界不错。”
陆念尤生病时也看过不少仙侠文,当即反应过来:“所以,这里是凡界?”
谁知苏荀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无论是云光界还是陆光界,皆是凡界,虽然云光界灵气充沛,草木蕴灵,但终究也不可称为仙界。”
陆念尤囫囵点头。
苏荀似是受不了她脸上那副‘痴呆’的表情,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视线。
“那我在云光界有没有家人,或者师门之类的?”陆念尤开始抬步行走。
日暮降临,尽管她这身体曾经是乘风御剑,还能与什么魔大战一场的强者,可她的灵魂还是个普通的‘凡人’,她并不想在这荒郊野外过夜。
这会苏荀并没有立即回答她,那俊逸非凡的脸仿似也因这一瞬的沉默而黯然失色些许。
“我也不知,在遇见你的时候,你从未提起过你师从何派,也未曾提过旁人,你孤身一人,斩妖除魔。”
话是这么说,苏荀心里却道:我跟你初一见面就是打的天地变色,在此之前我可连你的存在都不知道,又怎会了解你的生平。
现在还成了一抹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