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研究了许久,发现这地方只有他们三人,秦月兰和周鹭的人影是一点见不到,而且他们还不能离开李敬之太远,否则就会被一堵空气墙给挡回去。
这回忆之中大概是被下了禁制,不然也不会连剑都用不了,更别说不知为何被封的死死的乾坤袋,里面有用的符纸一张也拿不出来。
宁听萝索性一撩衣摆,跟着回忆中的李敬之一起做了下来,每日便是看他读书舞剑,若是赶上好时候还能看一场明显宗的比试大会。
沈衣恣便觑她一眼,嫌她不讲规矩和卫生就随地坐了下来,但当他知道回忆中的草灰并不会沾染到他们身上后,只犹豫了一秒也坐了下来。
沈衣恣不得不承认,坐着要比他站着好多了。
而他们面前的回忆进展的飞快,在他们二人眼中不过多时就过了几年,画面如同影片飞速闪过,只留了几道残影。
多年之后,少女的样貌不曾变化,一如初见时可爱稚嫩,唯一不同的是她如今爱上了明艳的橘色,一身暖橘色的锦织衫盖住了里面的白色里衣,刚好到脚踝的衣摆总是会在她无聊是被拿来踢。她本就爱笑,笑的时候更喜欢露出牙齿,看着机灵又暖心。
但少年却不同于往年,他成长了不少,不论是阅历还是身体,又或是心态。更直观的变化是他不在毛躁,如今更加沉稳可靠,脸部的线条也比前几年更加清晰流畅。
虽然变化颇大,二人的相处确实一点不变,李敬之这些年学了琴,白松因为爱看话本,爱上了话本里面形容的舞蹈,就求着李敬之买了一些给她。
虽然她是自学,但学的是不错的,肯定比不上那些以舞蹈为生的女子,但翩翩而起的衣裙和少女明媚的笑容看起来是极美的。
回忆停在了某一时间点,此时的白松正与蝴蝶们一起起舞,李敬之如往常般在那弹奏琴弦,为她奏曲。
这画面似乎没什么不对,一人舞蹈,一人奏乐,一如既往。
但画面停在这里总要有个源头。
宁听萝便围着这二人转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不对。
白松舞的,是她最爱的一支舞。
李敬之弹的,是白松最爱的一首曲子。
找不到缘由,她便捅了捅一旁假寐的沈衣恣:“师兄,不对吧。”
大师兄睁眼,表情恹恹:“哪不对?”
像是个大爷一样。
不是,这人怎么好意思在这当大爷的。宁听萝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这李敬之是怎么做到几年这么靠谱的?成长也太快了。”
沈衣恣岿然不动,“他每月下山,还外出历练了半年,你说呢。”
是事实,但她好气。
没看见我阴阳你不靠谱呢,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呼出一口气,宁听萝默念不气不气。
平复心情后,她继续道:”重要的还有别的,狐妖这一支舞和李敬之这一支曲完全对不上号,这乱加在一起的舞蹈和曲子当然不对。”
“还有呢,单凭这一点不足以说明什么。”沈衣恣睁眼,目光朝狐妖少女那望了过去,“若是她突发新奇呢?一个刚化形的少女对一切都抱有新意是完全……”
突然,他面色沉了下来,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说词:“不对。”
宁听萝不明地转头:“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沈衣恣起身去到少女跟前,看她舒展的眉眼与笑弯的眼睛,对跟着来的宁听萝说:“她的面色不对,虽然是笑着的,但神态是疲惫的,就像是染上了疾病。”
宁听萝不可置否,少女眉眼的疲态与几年前变化太大,若是常年相处还发现不了,但像他们忽然的转变时间点,一眼就能看出来。
正想着,舞蹈中的白松忽然身体一软,倒了下去,衣裙如同盛开的鲜花,铺在嫩绿的草坪上。宁听萝能看到她的眼睛非常缓慢地合上,满足和遗憾这两种情绪在眼眸中交织,而后便断了气息。
她死了,没有任何预兆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