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回到家时已是傍晚，她单肩背着书包，从口袋中摸出钥匙。打开房门，迎面便扑来一阵肉香。
林默正披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从客厅只能看到他忙碌的背影。林语放下包，洗了手，走到林默身后。
尽管林语168的身高放在女生里已经算是偏上的水平了，但在一米八几的林默面前还是不够看。向侧边挪了两步，林语才得以看见锅里的东西。
“碧螺虾仁？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奢侈？”看到自己喜欢的菜，林语不无欣喜地问道。
虽然父母平时给兄妹俩的生活费不算少，但这种耗时耗力，食材又不便宜的菜，两人还是不常吃。
“今天虾仁降价，又赶上临期茶叶处理，干脆买回来做咯。”林默一边答话，一边关上火，把做好的虾仁倒在盘子里。
不用林默说，长年共同生活的林语立刻默契地接过盘子，放到外面的餐桌上。
桌上除了碧螺虾仁，还有几道别的家常菜。林默的手艺着实高超，这些菜无一不是外表精致，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令人胃口大开。
林语刚把盘子放好，林默便拿着筷子走了出来。接过筷子，林语夹了一颗色同白玉的虾仁放进嘴里。虾仁口感鲜嫩，还带着几分茶叶的清香。
林默看着专心吃饭的妹妹，踌躇片刻后还是主动发问：“现在能说了吧，下午到底是什么事？”
“其实就是……”林语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心里已有答案的她打算把事情和盘托出，“有战队邀我去打职业。”
林默也不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孩子，英雄联盟他虽然不玩，但在同学和自家妹妹的耳濡目染下，了解的也不少。此时林语一说，他便反应过来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林默往林语碗里加了块肉，没有直接表态。
林语也不客气，十分自然地把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我嘛，其实挺想去的，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学习。”
“小语，我得给你讲清楚，”林默放下筷子，正色道，“第一，你应该也清楚，这游戏还没有过女选手。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你执意要当这个第一人，观众审视你的态度肯定更加严苛，你确定自己能抗住外界的压力吗？”
面对哥哥的目光，林语坦然答道：“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无非就是浮动率更高的投资。只要实力足够，舆论同样会把我捧得更高，再加上第一人的红利，其实保底也不会多差。”
“那好，我们再来谈谈第二点。之前同意你做直播，是因为你保证说不影响学习，也确实做到了。”
林语是那种说到做到的好胜性格，既然打了包票，那就肯定要实现的。做直播两个月，她的成绩还上升了几名。
“但是去打电竞的话，就不能正常上学了。假如没打出名堂来，你准备怎么办？二十多岁退役，拿着一份高中学历闯荡社会吗？”林默的语速加快，带上了几分急切，但看到林语沉默着不说话，又马上平复下来。
“我不否认有电竞天才，他们天生适合吃这碗饭，但你觉得自己是吗？”
“我认为我是，”林语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看着林默的眼睛，“这样，给我一年时间。如果我打不出名声，就回来继续读书，反正只是相当于休学一年，影响不大。”
其实关于学习和梦想的取舍，她也思考了很久，最终想出了这个折中方案——既不会遗憾，也能留条退路。
“如果我这一年功成名就，那再继续走下去。”
林默看着妹妹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庞，自从父母工作调动之后，几年来一直是兄妹俩相互陪伴。不觉间，林语早已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她长大了，有自己独立的想法，也能够认真考量，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起后果了。
林默不想干涉妹妹的决定，让她等到几年后再后悔。于是他叹了口气，“真想好了？”
“嗯，想好了。”林语也答得郑重。
“那好，爸妈那边，待会咱俩打个电话一块说。”
有了哥哥在旁边帮忙解释和作担保，林父林母也没有反对，甚至林父主动提出可以请半天假陪着去看看。
征得了家人的同意，所有流程都推进的飞快。
胖嘟嘟已经租好了基地，给林语订好了高铁票，只要她这边休学手续办妥就可以直接去上海。
10月25日凌晨，KOO战队3：0横扫FNC，与另一只同样来自LCK赛区的SKT会师决赛，这也是英雄联盟S系列赛举办以来第一次出现LCK联赛内战，其统治力可见一斑。
林语熬夜将比赛看完，纵使是她也不得不感叹LCK赛区的强大，他们完全统治了这截全球总决赛，相比之下，大量引入韩援的LPL赛区仅仅收获八强，相比之下苦涩自知。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去送休学材料。
林语穿着宽松的黑色卫衣从自行车上下来，停在学校门口，和哥哥一起步行走进校门。这是一所有着悠久历史的省重点老校，建筑风格古香古色颇有苏州特色，隔壁还有一座古庙，相传是范仲淹修建的。
“还去和班里同学道个别吗？”林默侧头问道。
“不了，也没特别熟的。”
兄妹俩的名字和性格完全是反着来的。林默话多，和谁都能聊上两句，林语反而不太喜欢社交，再加上新高一开学没多久，朋友是有，但也仅限于点头之交。
林默见状转移了话题：“十点的车？”
“对，老爸说买了站台票，等见了面再一起过去。”
“食品柜里还有面包什么的，你回去拿行李的时候带一点走，车站的东西贵，还不好吃。到地方别乱跑，先给咱爸打个电话……”
都说长兄如父，一直由林默照顾的林语深以为然。此时面对哥哥的叮嘱，她心中不由得泛起暖意，眼角也有些酸涩。
二人来到教学楼前，几名值日的学生正在树下清扫落叶，嬉笑玩闹声传入耳中。
“没法去送你了，自己注意安全。”林默拍了拍林语的肩，露出一个微笑，尽管在林语看来，这个笑容略显僵硬。
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