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课业也不能落下。”沐爸爸少见地严肃,“我会加紧检查,你会变得很累。”
沐妈妈幻想用难以达成的目标再拖上一年,而沐爸爸也试图用繁重的课业来吓退女儿。
沐炎默默低头喝汤,没有出声。
“我赞同告诉你一切,要不是你爹妈不让,我早就都跟你说了——被蒙在鼓里娇生惯养总归不是好事,当事人有权知道。”只有徐媛仿佛置身事外,十指交叉,语气轻松,
“不过晨晨,一张白纸,我可以随便往上写写画画,但画完了就再没法变回原来的样子了。有时候知道得多却没能力应对,反而会变成负担和折磨。”
不仅是对你的负担,而且是对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的折磨。
徐媛这一辈子,就算除去六十年一次的周期性闭关,也活了上千年,早已看遍世间千奇百态,别看平时不着调,但正经起来的时候,她说的话、她的见解,在家里从来都是占据最高地位的。
“我知道了,小阿姨。”以欧若拉的阅历,她还没法彻底领悟这些深奥的话,只能浅显地理解一下字面意思,“我会努力的,就算帮不上忙,我也不想拖后腿。”
家里剩下的几位家庭成员表情就没那么轻松了。
欧若拉把要求挑明的直接后果就是,家里对于她的训练强度加大了很多倍。
小姑娘每天甚至只有晚上洗漱完躺下的时候,才有空陪陪布丁和樱桃,或是用传音宝石和朋友们聊上几句。
为了帮助探索她刚觉醒的第二天赋,徐媛领着沐炎偷''渡回中国收集了不少“新鲜道具”。
欧若拉一直好奇他俩都抓了些什么回来,直到某天训练——
“小阿姨…它过来了!!…哥!…爸!!…妈妈!!!! 啊啊啊救命啊!!!”
逃跑,惨叫,反抗,挣扎,晕倒,被弄醒,接着跑……周而复始。
米斯兰迪尔家城堡的建造相当合格,看得出隔音墙完全没偷工减料。
以至于,沐爸爸、沐妈妈以及被撵回去自行训练的沐炎,完全不知道欧若拉在屋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怂啥! 我在这站着呢! 我能让它把你咋样吗?! 怕啥怕,怕的是它!! ”徐媛从房梁上显形,恨铁不成钢地催喊,“跑什么跑,回头跟它刚啊! 你伴生天赋是灵魂有关,你不试,谁tm知道是能蒸灵魂还是煮灵魂?是活的魂还是死的魂?是跟人的灵魂还是跟狗的灵魂有关??你挨个试试啊! 跑毛线跑?! ”
眼见着自家小丫头满屋跑光挨揍了,徐媛看得是心疼手痒牙也痒,气得差点把房梁轰塌,一边言语粗暴地“鼓励”着欧若拉,一边怀疑沐琦情报的准确性。
欧若拉回过头,看着身后八点钟方向呲着牙的狐妖,再看看五点钟方向长得相当抱歉的厉鬼…还有角落那几个互相起了“内讧”的不明生物。
这哪是试探自己伴生天赋?这是玩命啊!
喘息间,狐妖和厉鬼已经摆出了攻击姿态,欧若拉只能一边往后盲扔魔咒,一边生无可恋地拔腿接着跑。
在欧若拉第不知道多少次晕倒及命悬一线被叫停后,徐媛终于良心发现。
“是不是我的测试方法不太对?”她附身给欧若拉灌了一口她自制的“续命神仙水”。
“……”欧若拉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在痛。
徐媛于是随手抓过来一只蛇精,“来,摸摸看。”
蛇精一反刚刚吊打欧若拉时的模样,一动不敢动,被徐媛揪着七寸上的皮拖过来。
欧若拉一边忍耐“神仙水”强力修复身体组织所带来的痛苦,一边伸出手摸了一把蛇精黏糊糊的皮。
没反应。
“不是这个,”徐媛把大蛇丢到一边,嘀咕道,“会不会是年份不够?早知道抓一条道行再久一点的了…”
大蛇精不乐意地甩了甩尾巴。
“它说,再久几年它就能长角了。”欧若拉帮小阿姨翻译。
“不用长了,今天晚上炖汤喝。”徐媛因为工作进展不顺导致的暴躁,全撒在了这群“小”可怜身上。
大蛇立刻吓得缩成了一个球。
“来,试这个,”徐媛在瑟瑟发抖的鬼怪堆里扒拉来扒拉去,挑出一只刚成形,才跑出来害人没多久、穿着十分现代的女鬼。
据徐媛观察,这只因为太弱了,刚刚甚至没敢参与到“虐”欧若拉的队伍里,反而被其他的精灵鬼怪欺负得东躲西跑。
欧若拉有点嫌弃血迹斑斑的女鬼,但还是把粘着蛇精黏液的手放地上擦了擦,然后搭在了她的胳膊上——
“啊啊! ”那只女鬼发出了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勺子刮碗般的音色传遍整个房间。
女孩纤细指缝间亮起银白色的幽冷光芒,逐渐沿着一人一鬼肌肤相触的地方,蔓延包裹住女鬼的全身。
欧若拉感到全身仿佛过了弱电般,正有什么陌生而阴冷的、不属于自己魔力的能量,从女鬼身上传过来,缠绕在自己的五脏六腑、继而流入四肢百骸,像被磨尖指甲按着去挠石灰墙一样,她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渐渐的,刺耳的尖叫声消失了,欧若拉感觉手上一空,睁开眼就发现那只女鬼不见了。
“她去哪了?”欧若拉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别找了,魂飞魄散了…哦不,魂都被你吸没了。”徐媛无所谓地摆摆手,示意欧若拉不要去纠结女鬼的问题,满脸兴奋地凑上前,“咱们成了,终于成了! 没想到这么简单…有什么感觉没?”
东摸摸西看看,徐媛把欧若拉全身里外都研究了一遍,尤其刚刚发过光的那只手。
“现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欧若拉摸了摸肚子,“但是…感觉好像不饿了?身上也不疼了…是不是我太紧张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