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光小心的事,那天他居然对你……反正你别再到处乱跑了,躲着点吧,”阿历克斯不赞同地摇摇头,“要不…穿的奇怪点?我听说他只对年纪小和长直头发的感兴趣,你看你处境最危险、居然还留着长头发……”
“不是我找的他,是他主动来找的我,就算躲也躲不掉的。”欧若拉叹了口气,“至于穿着——”
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人们总觉得是她主动找的麻烦呢?这种事情发生难道不应该都去责难作恶的一方吗?不是应该引起众怒吗?法不责众,可为什么那么多“目击证人”都继续保持沉默?就因为对方的父亲在魔法界有权有势?所以受到骚扰的人就活该忍着?或者人们不应该教“弱势”的一方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该如何反击吗?为什么都要挨欺负的一方继续退让?有用吗?
是,她看得出高年级们这两天开始有意无意地围着保护她——不知是教授们还是级长们授意、或者二者兼有,但这有用吗?治标不治本。
她更知道,现在不少人察觉她想对付巴多克,留着她、保着她只是为了拿她当枪使,或许在她失败的第一时间,他们所有人都得跟她撇清干系。
但倘若她没法子对付巴多克呢?倘若她真的只是一个有心无力、来自麻瓜家庭的二年级呢?那被盯上的她就活该做下一个布斯巴顿被迷倒拖进空教室的倒霉蛋?或者因为见义勇为而糊里糊涂死掉的麻瓜种?
她就不信横跨美国、保加利亚、法国和英国这么大范围,魔法界那么多势力、家族,连一个能对付巴多克的都没有。
说白了,他们摸清他只会招惹那些没能力反抗的、有求于他或畏惧于他的——譬如“有几分姿色的麻瓜种”的她。
“——假如霍格沃兹所有长直头发的低年级女生都必须因为巴多克一个人而故意扮丑、整个学校女生都得担惊受怕到处躲藏直到他毕业离开,那我看这学校也没必要再招女学生了。”
和她一桌的人都惊呆了,德拉科确定自己刚刚在她脸上看到了冷笑,但转瞬即逝。
“我知道你看不惯他,但咱们大家都看不惯他,你别说气话,”身边的阿历克斯看不到她的表情,只以为小姑娘不懂这其中的厉害,依旧劝道,“和他硬碰硬使不得,到头来就算没出事、损害的也是自己的名誉……”
欧若拉忽然打断他,轻声问,“阿历克斯,假如巴多克是个女的——无恶不作的女的,而我是个男生,那你还会说这句话吗?”
阿历克斯一愣,连桌对面的潘西和达芙妮都忍不住停下手上的活看着欧若拉。
“我猜那时候你就会跟我说,‘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兄弟,没把握的事咱可千万别做,那女的不好惹,要不你看那么多男的被她调戏还忍气吞声的’,对吗?”女孩故意压低嗓音,模仿男生的调侃里带着笑意,听上去真就像他们好哥们之间半玩笑似的提醒。
阿历克斯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还是极不赞同,知道她不服气,但男生和女生本来就不一样啊……不过他除了这“天下人都该赞同”的结论,竟然一时间想不出能用来论证和反驳的话,他下意识抬头去看桌对面其他人,试图寻找支持自己观点的同伴,但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表情奇妙地看着欧若拉。
潘西看着她的眼睛尤为亮晶晶。
“所以啊,阿历克斯,下回你可以跟我这么说,”小姑娘笑得轻快活泼,“就像跟你的好哥们一样!”
“可我……”阿历克斯自然听出她的话外音,他怔怔地放下魔杖和铲子,没开始——别说暧昧期,连互相了解都还没深入,就…直接劈叉到哥们了?这什么进展??不仅他,对面几个看热闹的——哦自然除了一直状况之外的高尔和克拉布,都难以置信。
凯瑟琳悄悄叹了口气。
“别担心啦!”欧若拉用力晃了晃手上的花盆,似乎在让土夯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我平时也会加小心的!——哎西奥多,你那盆修剪过了吗?我可以帮你擦叶子,你帮我修——”
“嗯。”男孩垂着头把他们的花盆互换过来,“还都是嫩叶,小心点别揪掉了。”
他怕她心情不好,再来一遍上礼拜那么粗暴的流程……
但他心情意外地很不错。
西奥多把剪刀推到克拉布那边,自己用魔咒不紧不慢着手给手上这盆曼德拉草理发。
阿历克斯看出她的回避,只能叹口气,“嗯,好。”
别看欧若拉笑得愉快,但她心情着实不怎么好。
也许人与人之间就这么神奇,旁人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轻易就能让另一个人心生好感或者……反感。
但也是今天这一场小小的草药课交谈,让在场某几个一直心存疑虑的人明白了为什么帕尔默、戴维斯、特拉维斯她们都喜欢跟她待在一起。
布雷斯依次看了看对面动作行云流水像在制作艺术品的西奥多,半张小脸上不耐烦已经藏不住、正摸摸索索擦叶片的欧若拉,以及若无其事去跟凯瑟琳攀谈的阿历克斯,脸颊细长的酒窝微微凹陷下去,他也开始垂眸专心完成自己那份工作。
真好奇她家藏着的那个巫师会是什么人物——竟能教出这样的姑娘。
他…不、他们,愈发好奇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