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的孩子们添了份谈资:不知道老巴多克和威尔金森他们怎么谈的,审判会刚结束时恨不能互相掐死对方的人,现在居然又站回一处——美国魔法国会公示了有关巴多克系列案件的调查结果,坐实小巴多克的罪名,还安抚了“大义灭亲”的老巴多克。
“威尔金森就这么轻易原谅巴多克了?”潘西把报纸丢到一边,拿着桌上的冰镇果汁吸了一口,然后把沾染凉意的手塞到德拉科臂弯处,“先前听德里安的形容,我以为他回去就会杀了巴多克。”
“看着吧,这事不算结束,只不过明面上需要说得过去,”德拉科不着痕迹把胳膊从潘西手下移开,“毕竟他们两个合伙那么久,威尔金森未必没有把柄落在老巴多克手里。”
布雷斯目光瞥过德拉科的胳膊,若有所思地点头,“没错,星期二早上老巴多克没定罪,所以如今的风向不算意外,他们拖到今天只为了等最关键的人表态。”
“最关键的人?”潘西没察觉德拉科的小动作,贪凉地捧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嘀咕着,“你说的不会是…那个谁吧?”
坐在对面的达芙妮抿紧唇。
“说对了,不过潘西,”布雷斯笑眯眯提醒她,“''You know who''不能乱用。”
潘西撇嘴。
“有一点我不明白,”德拉科不愿意在称呼上多做纠缠,他皱眉道,“她为什么留给老巴多克翻盘的机会?”
“莫非另有打算?”布雷斯斜眼观察西奥多的表情,这位爷今天坐车居然没拿他的宝贝魔药书看,反而盯着窗外风景发呆起没完,于是故意挑着话头往他身上引,“你说呢,西奥多?”
西奥多非常不给面子,没理他。
倒是德拉科又问,“她这回得罪的这么狠,不怕将来有一天巴多克缓过来报复吗?”
见潘西一脸懵懂,达芙妮兴致缺缺,西奥多又不愿意搭话,布雷斯只能继续说,“你确定他能缓过来?欧若拉可不像胡乱心软的人。”
“欧若拉”一词终于激起窗边忧郁美男子的反应,一双蓝眸里染着缠绵的愁绪,说出的话却跟面上的忧伤唯美不沾边,“一下弄死就不好玩了,得给他留点希望。”
“希望越大,跌得越惨,就是不知道他承得住几次打击。”布雷斯笑容加深,达芙妮抬头时刚好捕捉到男孩眼底一闪即逝的冷意,再定神看时,布雷斯已经恢复了往日温柔风流的扎比尼少爷形象。
达芙妮顺势去看西奥多,正巧他又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她耳边,“承不住就太可惜了,既然受不起别人的好意,那就只能用命来偿。”
“别,多血腥啊。”布雷斯的笑容和往常无异,可达芙妮分明从那笑容里读懂几分阴冷与算计,她打了个寒战。
德拉科这会已经反应过来,哼笑着问,“我听说…小巴多克的病需要找材料做解药吧?”
潘西终于插上句话,“德里安说,好像需要几百年的萝卜须…还有什么片啊末啊的,反正都挺贵。”
“贵不是问题,谁让人家有钱呢。”布雷斯笑得灿烂。
“哎,有钱真好,哪像我们这种破落家族,只能靠经营几间小药店混口饭吃。”西奥多自嘲似的。
潘西瞪圆了眼,诺特…破落家族?没钱?只有小药店?混口饭吃?开玩笑!
“所以啊,日子这么难,他巴多克一个豪门大户总不至于为了点药材讨价还价,”布雷斯点到为止,转而说到自己家,“我家家业虽然小,但我妈认识不少熟人,遇到这种事能帮就帮一把…日子都不容易,我替她做主,将来要是搜罗到那些药材,叫她全原价转手给你家药房。”
“应该的,大家都会这么做,”德拉科不甘示弱地说,“朋友嘛,就是要互相关照生意,我爸还说可以借这个机会打通和东方那边的关系。”
达芙妮看着面前三个男孩,他们又恢复了她熟悉的模样,布雷斯滑头又诙谐,德拉科顽劣却骄傲,西奥多孤僻但无知不晓……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一起长大的伙伴突然变得让她看不透了。
曾经入学时他们还一起嘲讽麻瓜种、瞧不起混血……
…她以为他们是同类人。
可他们有了新的小圈子——达芙妮知道那个由法利学姐牵头组织的聚会,斯莱特林有资格参加的女生寥寥无几,她和潘西凭借引以为傲的样貌、血统和家世,依旧没有受到邀请。
慢慢地,那个圈子接纳了自己看不起的哈珀·博克。
她试过融入那个圈子——他们并不排斥自己…可她不合群。
达芙妮又想到刚才那一幕。
原来,每个人都有另一副面孔…甚至不止一副,不仅自己,还有朝夕相处的“伙伴们”,还有…她。
她隐藏的是自己的阴暗面——对异性的心机、对婚姻的算计,可他们的另一面却令她打心底感觉到恐惧,无论是布雷斯的冷漠、西奥多的凌厉、德拉科对这一切的习以为常…还是欧若拉·米斯兰迪尔算无遗策的狠辣手段。
在那个她看得见却触不到的圈子,他们以自己的“另一副面孔”示人,彼此听得懂每句话、读得懂每个表情甚至眼神——那是同类人才拥有的默契。
欧若拉…米斯兰迪尔也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达芙妮憋在心里近一个月的不甘达到顶峰,倏尔泄了去。
索尔·米斯兰迪尔的脸不知道第几次浮现在脑海中,清晰又遥远。
寄出的从未收到过回应的信件与礼物、横亘在自己前面众多优秀的竞争者、彼此再无交集的家族关系……她早明白那不过是少女时代虚幻缥缈的念想,但欧若拉真实身份的暴露撕碎了她的梦,重新展露在面前的是充满利益与算计的残酷现实。
在学校里同学们大肆谈论米斯兰迪尔家族时,达芙妮曾冒出过一个念头:假如回中国的是欧若拉该多好?或者…假如她入狱、假如她死掉,留下来的会不会变成他?但随之,欧若拉给自己施了诅咒——为了保护他。达芙妮突然又迫切地希望她好好活着,不忿与佩服、忌妒与理智,两股截然相反的情绪在脑子里拉扯着她。
短短不足一月,她亲眼见到同学们由惊恐到唏嘘再到接受现实,谈及欧若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