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欧若拉例行早起,在房门口留了张便条,顺着戒指回家完成晨练。
早起的不止她,德牧和羊驼都不适合在屋内圈养,凯瑟琳梦游般遛狗时,正遇见闭眼遛羊驼的布雷斯,两人绕着城堡前的草坪转了两圈,有人作伴好歹不像一个人那么无聊,临别时,二人相约明早一起继续遛弯。
布雷斯领着维妮回来时,德拉科刚起床。
“西奥多和哈珀呢?”德拉科一手打领带,另一只手梳头。
“在休息室等咱们。”布雷斯把备好的干草、玉米棒和胡萝卜依次放进麻绳筐里。
“等我们?别扯了,”德拉科轻嗤一声,丢下梳子,改用双手打领带,“你明知道他们在等谁。”
背对着德拉科,布雷斯不作声,在心里默默摇头。
待他们收拾妥当,时辰已经不早了,周三第一节没课,倒没人急这一会。
宿舍走廊和休息室热热闹闹的,巴多克滚蛋后,众人纷纷坐回老位置。
西奥多独自霸占壁炉角落的双人沙发,从前坐在这儿时,他只图视野好、伸展腿脚方便,但现在,他暗自盘算邀请欧若拉共享这个沙发的把握有多大,为了避嫌,她大概会坐在对面,又或者,她压根不愿在休息室驻足。
总有人不请自来。
“早安,诺特先生。”梅琳达·波宾笑盈盈坐在对面,西奥多将目光移回书本,梅琳达毫不介怀他的冷淡,实际上,这正是西奥多让她欲罢不能的点。
昨晚回到宿舍,梅琳达一改温柔贤良,摔烂了房间里所有摆设,朝家养小精灵大发脾气,最后冷静下来,重新研读欧若拉的个人资料,回忆适才休息室里各型各色的男孩、品味他们对自己表露的惊艳,又忍不住一次次拿自己跟欧若拉比较。
她凭什么那么嚣张?凭什么当众戏耍自己?凭她死了的爸妈、徒有空壳的家族?凭她远在万里之外、随时可能死于非命的哥哥?还是疑似前食死徒的监护人?梅琳达不服,自己明明比欧若拉漂亮讨喜,有意将欧若拉比喻成一朝飞上枝头的麻雀,但资料上种种又昭示着她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全O,专利,论文,天赋,人脉,背景,曝光度……
她将父亲高价从黑市购得的资料摔在茶几上,良久,又从衣兜翻出一面镜子,从眉毛照到下巴,每一处都格外完美,只有鼻翼两侧因脱妆露出几处痘印,想到欧若拉不需脂粉遮掩的光滑皮肤,梅琳达恼火地将镜子甩到墙上,清脆的碎裂声过后,散落的每一块碎片上都倒映着她的脸,许多只眼和她对视。
她们那么像,黑眼睛黑头发、白皮肤、娇小身材,瑞菲尔德以麻种身份得到那么多,凭什么自己只能做替代品?那些朋友、爱慕者,那些赞美、关注……米斯兰迪尔可以踩着巴多克一步登天,她梅琳达·波宾照样能把欧若拉踩在脚底下!
自己某些方面的确不比米斯兰迪尔,但这也是她的优势——作为女生的优势。
优质的男人骄傲自负,他们享受狩猎、征服的过程,但不会纵容女人做一段亲密关系的主宰,欧若拉再强也是个需要嫁人的女性,大家族不需要出尽风头的主母,一旦男生们失去耐心和新鲜感,他们自然会发现解语花的好,欧若拉·米斯兰迪尔身边只有一个不解风情的监护人,没人教导她这些“道理”,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欧若拉轻敌、犯错,到时候,只需一些小手段,她可以轻易站在弱者的制高点引导舆论……
走着瞧吧,总有一天,自己会夺得想要的一切,米斯兰迪尔会后悔她今天说过的那些话。
念头收回当下,梅琳达笑意愈浓,吸引来休息室里不少人的注意,换上宽大的校袍,波宾小姐的装扮跟众人记忆里欧若拉·瑞菲尔德别无二样,黑头绳扎着高马尾,不掺纹饰和花边的白衬衫,纯黑直筒靴,全身上下除了象征学院身份的领带和标牌外没有其他饰品,干净、清爽。
“马库斯,马库斯!”弗林特一直盯着波宾看,希格斯接连叫了好几声。
同为男生,希格斯当然看得出好友眼底的痴迷,可那份痴迷不是针对波宾…凭他的眼力,波宾也不像她所展现出的那样纯良,偏偏她模仿的是……
“马库斯,该去吃早餐了,卢西恩和佩里金在等我们。”法利再次提醒。
马库斯·弗林特成绩本就吊车尾,全靠希格斯和法利提携,上学年他因为巴多克的事,后半学期心思一直不在学习上,这种状态显然无法应对N.E.W.T.s,老弗林特还指望儿子考个好成绩回家发扬祖业,拉下老脸跟斯内普求情,好歹让马库斯重读一遍六年级,这不,卢西恩·波尔和佩里金·德里克今年升到六年级,他俩都是魁地奇院队的老队员,原本商量着一起认真学习,谁承想新学期第一天就杀出个程咬金?
“嗯,”弗林特心不在焉地应一声,“你们先去吧,我不饿,待会再去。”
法利和希格斯对视一眼,顺着弗林特的目光看向波宾,又看向波宾对面一门心思读书的诺特,目光沿及休息室里其他偷看波宾的人,不约而同地叹气。
他们不是弗林特或任何同学的爸妈,没有立场干预别人的感情生活,更何况,他俩明年就毕业了,是福是祸,一切全靠自己造化,希望斯莱特林不会被一个一年级搞得乌烟瘴气。
这么想着,希格斯牵着法利的手离开了。
“哟,都没走呐,”布雷斯两手插兜钻出男宿舍门洞,“特地等我吗?太荣幸了。”
哈珀对着书翻白眼。
“对,等你。”西奥多把书合上揣进兜,从始至终没看对面辛辛苦苦唱了十分钟独角戏的波宾,站起身轻喝一声,“走了,樱桃。”
远处,胖白团子从窗帘后边“嗖”地蹿到少年脚下,熟练地扒着裤管、衬衫,一路钻进西奥多怀里,献宝似地把一块头盖骨送给他,“呐呐!呐呐!”
那玩意大概是去年人为“大地震”时遗落在犄角旮旯的公共藏品,西奥多单手托着樱桃,另一只手捏着头盖骨的两只眼窝,把它放到休息室的书架上。
“做的不错,小家伙,”西奥多用下巴抵了抵团子毛烘烘的头顶,“下回别去那么脏的地方,你主人知道该嫌弃你了。”
“是你自己嫌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