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赛场上有人高声发布了一串号施令,女声——说话者身份不言而喻。
“波尔,缠住布莱奇!你,沃林顿!过来我这打后卫!蒙太!接替厄克特去前锋!”维多利亚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挨个下达命令,这样一来,厄克特只能守中场,普塞靠厄克特截胡、弗林特靠布莱奇传球,一旦游走球追缠布莱奇,同为中场的厄克特势必受到影响,他再想做小动作也难,只要牵绊住“叛徒”,两队战力便能拉回同一水平线,若沃林顿和蒙太配合得当,从弗林特和普塞手里夺些分数不成问题。
场上的其他队员没料到区区新人也敢给他们发布命令,AB两队都愣了,场上只有两枚游走球不断飞来飞去。
“凭什么听你的?你又不是队长!”厄克特守在场地另一端大喊大叫。
“那你听谁的?!弗林特?别忘了我们现在一队!占着前锋不进球的混账东西!”维多利亚的喊声里透露出不耐烦,“别他妈墨迹!赶紧让位!”
整个场地都回荡着女孩嘹亮的骂声,震得修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悄悄瞄向观众席一侧如老僧入定的院长,斯内普看上去淡定得很,修松了口气。
实际上,斯内普比在场所有小兔崽子都更清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特拉维斯家小丫头才跟欧若拉·米斯兰迪尔相识一年,看着吧,按照这个趋势发展,将来帕尼特·特拉维斯哭都找不着调。
他们把目光再次转回赛场。
厄克特平白挨骂,满心满眼的不服气,但身体比思想更怂,等想明白该怎么怼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接替蒙太飞到了中场位置,短暂的停滞过后,球员们再一次动作起来,球筐前的女孩重整精神,身子微微低伏在扫帚柄上,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弗林特深深看了维多利亚一眼。
见队长没有阻拦,卢西恩·波尔不再顾忌,游走球一个劲往迈尔斯·布莱奇身上招呼,另一只游走球也来凑热闹,B队击球手德里克不得不放弃维多利亚,抽身赶来保护自家可怜又无助的中场队友,四人两球在宽阔的中场到处乱窜,厄克特根本没空酝酿新的阴招。
欧若拉渐渐看出门道,维姬显然不是胡乱安排沃林顿与蒙太二人的分工——蒙太无脑却带着一股往前莽的冲劲,正克球技彬彬有礼的普塞,沃林顿比蒙太狡猾太多,即便面对自家队长的压迫,他也能出其不意地捞回几球,新阵容替维多利亚分去不少压力,她开始展示一些令人侧目的高超技巧,比如使巧劲儿令手上的破扫帚完成三百六十度回环,比如预判游走球的走位,然后装作上当的愣头青故意露出破绽、诱使弗林特往游走球的方向运球,导致后者多次差点被游走球砸下扫帚……
观赛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弗林特吃亏固然有小觑对手的缘故,但维多利亚展现出毋庸置疑的魁地奇实力,没人质疑球队成员们对级长亲妹妹放水——因为级长本人、甚至前级长希格斯也未必有这样的球技。
“高手啊,”希格斯拍了拍修的肩膀,笑着调侃,“嘉玛说得没错,这么棒的球技还逼她藏着掖着,是我们不对。”
修一口气吊在胸口不上不下,高难度等于高风险,那么多危险动作,天知道维姬什么时候偷偷学会的!而且他震惊于她的临场表现,在不容乐观的状况下迅速判断局面、找出扭转劣势的最佳办法,当事人想做到这些不仅依仗实力,还需要超强的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在同龄人里,能做到这些的,他只佩服欧若拉·米斯兰迪尔。
别人恭维时,修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纳闷,自家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分差转眼缩小到五十比一百,几招摸透小丫头的底子,弗林特不再上赶着丢球,对面的博克也重新调整好节奏,两队球门都守得铜墙铁壁一般,中场混乱、前后攻防有序,大家彼此彼此,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看着在中场被游走球追着跑的布莱奇和厄克特,学生们都说,这才是特拉维斯小姐的真实水平,她和博克稳赢了。
“那下半场比赛呢?”波宾故作懵懂,柔柔弱弱地询问旁边的高年级,“不比了吗?”
不待那人回话,一道同样柔弱的声音响起,阿斯托利亚一派天真地说,“当然比呀,为什么不比了?”
怎么总是她出来搅事!波宾暗自咬牙,努力挤出更加甜美的声线,“可是大家都说…她赢定了呢。”
“对呀,我们看好维姬,”阿斯托利亚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这两件事…冲突吗?”
感受到修扫过来的视线,波宾身体一僵,努力维持笑容不变,“可是…比赛结束之前,我们也不知道最终结果呢,对不对?我听说厄克特先生实力特别强……”
许多人竖起耳朵,包括达芙妮在内,大家都认为阿斯托利亚会说诸如“维姬实力也很强”、“我支持女生”、“我支持我的朋友”这类的话。
阿斯托利亚却说,“我稍微飞高一点都会腿软,他们在我眼里都很厉害…无论谁入选都是学院的骄傲。”
“这倒是,”法利接过话,语气温和地赞许,“尤其维姬,她是我们女孩子的骄傲,我希望她赢。”
女生级长都这么说了,波宾不敢发表反对意见,乖巧地点头,“我也是。”
阿斯托利亚没有轻易放过波宾,“波宾小姐,你是因为维姬是女生所以才支持她的吧?”
波宾,“……”不然呢?我敢说我希望她的脸被游走球砸瘪吗?
“可我不是,”阿斯托利亚认真地说,“我认为维姬会赢,跟她是不是女生、是不是我的朋友没关系。”
欧若拉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动了动。
“我不懂魁地奇,但我知道它是个团体项目,团体的输赢总是绑定的,当人处在集体里时,个人的出彩与否并不作数,就比如你和我,我们走在学校里,陌生人只会用‘那个斯莱特林女生’称呼我们,所以我们在做事之前,总是得多考虑考虑集体的,你说对吗?波宾小姐。”阿斯托利亚还是那副温纯无害的模样,但她说的话狠狠刺痛了波宾——
斯莱特林不过是梅琳达·波宾用于装扮自己的垫脚石,她选择进这里,无非因为这个学院家世好的男生比其他三个学院更多,除此之外,她将自己比作凯瑟琳·帕尔默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