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慕裕赶忙说:“景慕徽毕竟是王爷,要是他突然死了,陛下肯定会彻查,到时万一查到你我头上,未免再生出更多事端。所以,本王想……在你们的刺杀之中,做些安排,你我直接里应外合。只待杀了他之后,把罪名推到别人的头上,避免牵扯到你我。当然了,这点额外的配合,我自会奉上一定的报酬,姑娘觉得可好?”
君影勾了勾嘴角,冷笑道:“你打算让谁来替罪?”。
景慕裕狡黠一笑道:“这本王自会安排,你们只需要配合就行。”
君影沉吟了片刻,起身道:“此事我不能完全做主,待我飞鸽传书告与宫主,下一步该怎么做,你我静等宫主明示。在此期间,你找人弄一份七王府的平面图,其他事情不可做,以免打草惊蛇。”
景慕裕忙问:“那……大概多久会有回复?”
“一个月后,在此相见。”
说着,君影便消失在了林间……
翌日,七王府内,景慕徽原本在琴阁抚琴,突然想起之前应允了君宛歌要带她去封禅寺一睹清月的真容一事,又想起她想离开七王府回凰都一事,抚琴的手停了下来,心底隐隐有些烦躁。他抬头间,余光瞥见窗外一角正好可以看到斜对面琼苑的内院,忍不住起身,靠在了窗前。
院内,子苏出府去采购药材了,彩萍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搬弄药材,应该是在通风阴干。而她……
顺着景慕徽的视线俯瞰过去,君宛歌安安静静的坐在院内的石桌前,单手支着头,似乎在走神,眉宇间似乎有些惆怅。她今天穿了件琥珀色的衣服,阳光落下来时,淡淡的金色照在了她的侧脸上,有种明艳夺目的美。这份美落进了景慕徽的眼眸里,令他下意识里,用眼睛把她面容端丽的侧颜,描绘了千千万万遍。
过了没多久,景慕徽便出现在了琼苑,看见他来时,君宛歌颇为惊讶。
君宛歌起身,目光直直的看向他,忍不住问道:“王爷怎么晌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本王想起先前曾答应带你去封禅寺一睹清月的真容,今日正好无事,随本王出府走走吧!”
君宛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楞呆呆的看着他,景慕徽难得耐心的解释道:“明日结束休沐后,应该会忙到年尾了,你又计划离开,可能后面没有机会……”。
听他这么一说,君宛歌随即想起那鹤舞图中的仙子,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忙点点头:“好,王爷稍等,我去把画取来一同带过去。”
“好,不急……”
……
路上,君宛歌忍不住好奇问道:“王爷,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寺庙呢?”,景慕徽见她好奇,出言解释道:“严格来说,封禅寺算不得寺庙,这里关押的大多是犯大错的王公贵族和朝中重臣的女眷。她们本没有错,但是家族犯了重罪,朝廷便把她们关押在这,掣肘那些外逃的罪臣。”君宛歌听明白了点点头,景慕徽嘱咐说:“里面有重兵把守,进去了以后要一直跟着本王,别乱走!”君宛歌乖巧的点点头:“好”。
到了封禅寺,下了马车,候在寺门口的主事僧人以及巡逻侍卫长立即迎了上了,簇拥着景慕徽进了寺庙。君宛歌听话的快步紧紧跟在他身后,哪知走在前面的景慕徽似乎是看到了谁,突然脚下一停,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径直撞向了他的后背。君宛歌扶了扶额,抬头正好撞上了他转身望向她的目光。四目相对间,交织的眸光化作细丝,攀附上彼此的心头。
君宛歌耳朵不争气的红了,垂首结结巴巴的说:“对、对不起,王爷,我……”。
他眉目一挑,轻声回了句:“无妨。”。
不远处,住持静安恭候在原地:“贫尼见过七王爷”。景慕徽朝主持微微颔首以示回应:“本王今日来,是有事情想要当面问问清月,还请住持安排人把清月带到后院。”。主持应道:“是”。
封禅寺的后院连着山崖,一侧山崖险峻陡峭,另一侧又是悬崖瀑布,衬得整个后院清幽、雅致。君宛歌立身于瀑布前遥望着远处的悬崖峭壁,一时间心情也随着水流舒畅了不少。她转身搜寻景慕徽的身影时,正好看到静安领着一身穿黑灰色僧衣、面容清癯的妇人走了过来。
那妇人看了眼景慕徽,微微的躬了躬身:“未亡人清月,见过七王爷。”,她虽已国破家亡,但一国之后的温婉从容仍刻在了她的举手投足间。
景慕徽朝住持吩咐道:“你等退下,赵成你守在院外,没本王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他吩咐时,清月的目光落在了从不远处瀑布下走过来的君宛歌身上,眼神颇有些意外。她看向景慕徽,神情疑惑的问道:“王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景慕徽用余光瞥见君宛歌还未走近,只道,“冷凤兮……她还在逃,你可曾联想到她会藏匿在哪儿?”。
“兮儿……她还在外面???”清月一听,恍惚了良久才哽咽哀求道,“王爷,冷月国已经灭了,她已无力再复国,求你就饶了兮儿好不好?”
景慕徽面容冷酷道:“本王不会轻易杀她,但她必须在我们的视线之下,父皇才能放心。”
“我不知……”清月说话时,看向他的眼里,满含泪光。
君宛歌在距离他俩约摸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看着形相清癯的清月,又低头看着手里抱着的画,脑海中不自觉的便将她与那画中跳舞的白云仙子重叠在一起,恍恍惚惚间,竟有些唏嘘。
景慕徽的余光看见了君宛歌,他偏过头,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三人站在了院内的石桌前,景慕徽率先开口道:“夫人,她本王府上的客人,无意间在本王这看到了这幅《鹤仙图》,甚是喜爱,又偶然得知你与这画的因缘,遂想见见你。”。
君宛歌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拘谨道:“冒昧打扰,还望夫人勿怪。”她说着,将手里的《鹤仙图》徐徐展开……
清月近了两步,细细的看着这画,有种恍若隔世的失真感,从前那些美好恣意的人事,如今都化作一江春水,付诸东流了。
一种地崩山摧的覆灭感快速席卷了清月,她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见她泣不成声,君宛歌慌慌忙忙的近身安慰道:“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