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翌日清晨,林之沛被闹铃吵醒。
等到她洗漱完成走到厨房想要做点东西时,却发现邬诀已经在里面忙了。
林之沛走到正在熬粥的邬诀身边,看着锅里两人份的皮蛋瘦肉粥,摸了一个旁边洗好的小番茄塞到嘴里,声音有些含糊:“特意煮的两人份?”
邬诀搅拌着锅里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氤氲的热气让他看起来很是漫不经心。他眼神淡淡的扫过靠在身边的林之沛,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林之沛倒是没想到邬诀这般坦然,她吃小番茄的动作一顿,继而夹着嗓子说话,声音变得甜腻,她眨巴着眼睛,眼睛晶亮亮的盯着他,故意道:“邬诀,你人好好哦。”
林之沛明显的看到邬诀在自己说完话后,搅拌粥的动作一僵,他的喉咙上下滚动,而后轻瞥她。
邬诀退开身子,拿碗盛粥,淡淡道:“吃早饭吧。”
早饭后,林之沛带着邬诀坐上了段佳冉特意准备的车子。临行前,工作人员忽然敲响了两人的车窗。
邬诀降下车窗,看着外边半弯腰的工作人员。
“怎么了?”
工作人员示意车后座的摄影师暂时关闭拍摄,他拿着策划案说道:“两位现在是进行【三日情侣】活动,虽然说是‘暂时情侣’,但是也应该表现在亲密些。”
他说着露出一个难为的表情,“只是你们现在的cp感还不够,可以表现的更加亲密些。”
副驾的邬诀突然轻嗤一声,他摆弄着手机,像是随口一问:“再亲密点儿能怎么亲密?”
工作人员认真想了一下,“比如拍摄中走到靠近些,多对对方笑笑,或者可以说点亲近的话语——”
邬诀像是把工作人员的要求听进心里,他关掉手机,撩着眼皮懒洋洋的看着林之沛,拖着尾音,“女朋友,今天打算怎么安排?”
林之沛:“……”
林之沛又一次惊觉他顺杆爬的能力。
工作人员拍手,“对对,就是这样!林之沛你也要配合的给出一些反应。”
邬诀靠坐着,单手支在车窗上,窗户半开,凉风吹动他的短发。邬诀将手机放在前面,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像是挑衅般等着她的反应。
林之沛的呼吸停滞一瞬,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她对旁边的工作人员笑笑,表示自己会好好配合。等到工作人员满意的离开之后,林之沛戴上墨镜,一脚油门轰出片场。
疾驰的车子刮起裂风,顺着副驾的半掩车窗灌进车内,邬诀的头发瞬间被吹得凌乱。
车子冲出去十几秒林之沛才悠悠的降下车速,她偏过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沉默的邬诀,眉头轻挑,眼角挂着恶作剧成功的狡黠笑意。
“男朋友,喜欢吹风的感觉吗?”
邬诀将车窗升起,眼神幽幽的对视上林之沛无辜的眼神,半晌嘴角勾起一抹难辨的弧度,“还不错,只是女朋友下次‘吹风’前,记得提前通知我。”
他的语气平常,林之沛却听出了些兵败一招的咬牙切齿意味。
林之沛挑挑眉,好脾气的答应他小要求,只是说话的方式像是对待无理取闹的伴侣:“好好好,我听你的,下次提前告诉你。”
邬诀:“……”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达目的地。
邬诀看着眼前校园大门,念出了挂牌上的字,“清冶市聋人学校?”
林之沛下车后先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然后才走到他身边。
“这是我朋友开办的聋人学校,也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既然【三日情侣】的目的是大家深入了解,那么就来参观一下我熟悉的地方吧。”
邬诀颔首,没有说什么的意思。
他们等了大概五分钟,一个身形娇小气质却强势干练的女生匆匆赶过来。校长祝涵抱歉的解释自己刚刚在忙端午活动,有点事耽误了才会来晚。
林之沛宽慰的拍拍她的肩膀,随后两个人便跟着这位28岁的年轻校长进入校园。
祝涵走在前面,领着两人将教室逛了逛,热情的介绍着学校的情况。
“我们清冶校区设有聋儿听力言语康复中心、初中、职业高中和普通高中,对学生全面实施康复、教育及职业技术培训。”
“这些学生大多来自于南汀的普通收入家庭,多是先天残疾。但是他们并没因为身体的缺陷轻视自己的能力。”
祝涵颇为自豪的介绍道:“我们的学生在高考成绩出类拔萃,近年来高考本科录取率每年均达90%左右,近15%的学生考入了“985”“211”双一流学校。无论是考试成绩还是其他赛事比拼,他们在和普通学生的同台竞争中都取得了优异成绩。”
作为千人学校的校长,祝涵显然工作很繁忙。她陪了一段时间,便因为公务推不开,匆匆离开。林之沛独自带着邬诀和摄影师来到校园的室内体育馆。
端午节全校师生参与一起做粽子、编制五丝绳和香包、放纸鸢等活动,是清冶市聋人学校的传统。
他们没有刻意的去和学生接触,只是站在体育馆二楼的看台上,靠着护栏的看着低下忙忙碌碌的同学们。
整个体育场的声响很小,只有微微的动作声响。
“邬诀。”林之沛忽然喊他,
邬诀稍稍侧头,没有吭声,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林之沛却是看着台下,说道:“虽然后天聋哑患者孩子经过训练可以学会说话,但是清冶市聋人学校的孩子几乎都是先天残疾。”
但她话锋一转,“他们虽然生理是缺陷的,但是心理是健康的,品德是优良的。”
林之沛对上他的眼神,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长睫毛颤动着,在眼睛下方投出小片阴影:“两年前,我接到一个案子。案主十二岁时因为事故失去了父母,而她本人虽然侥幸活下来,但也彻底失去了听觉,出院后变得郁郁寡欢,从此不再说话。”
“她的其他亲戚侵占了她父母的遗产,还对她非打即骂。小姑娘忍受很多年,终于在寄住家庭的哥哥对她猥亵未遂后找到了法律求助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