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一样的,准确来说,是我追不上你。”
秦蔓越往后说,声音越黯淡和落寞,到最后,已经很轻很轻。
“其他的我不再多列举,这样说来,你明白吗?”
秦蔓回头看进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轻声作结:“我配不上你。”
她这次没哭,但徐青澍似乎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心里那颗泫然的泪水。
他向来知道秦蔓的敏感和自苦,但可能是平日里她伪装地太无坚不摧,他竟没有发现,原来高中三年相处,在她心里却是这样的高低分明。
十几岁的年纪,有着最骄傲的自尊,她却这样平静而坦诚地说着自己的贫穷、困窘,和无能为力。
徐青澍的眼神沉下去,胸腔感同身受地多了几分心疼。
秦蔓见他沉默,唇角并不自然地勾了勾,笑得比哭还难看:“看吧。这些事情,说出来会让我们都很难堪。”
她背过身去,撑着栏杆望向湖面,声音散在风里:“你不用觉得尴尬,或者为我感到抱歉什么的,我不会受伤,我只是讲了些事实。”
一阵风来,她肩上的头发被扬起,薄薄的肩膀,和纤细修长的脖颈,在晚风里明明脆弱,又格外坚强。
徐青澍想,脆弱和坚强,她真是个矛盾的好姑娘。
*
走近了两步,徐青澍也站到了栏杆前,望着不远处未开的荷花:“秦蔓,合适还是不合适,你的一锤定音,未免给得太早。”
“你刚刚论述的前提是,情感上先放一边。可是情感上为什么要放一边?两个人要不要构建起亲密关系,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情感因素吗?如果情感没有阻碍你,那就不要给自己设置其他的种种阻碍。”
“你刚刚说的,大概就是我们之间各种资源、能力、现实的不对等。但爱是平等的,秦蔓。”
徐青澍转身面向她,看着她清澈的眉眼,重复了一遍:“爱是平等的。”
“爱是……平等的么。”
看着那双有些迷茫的眼,徐青澍无比肯定:“是。”
秦蔓不是不相信爱,她只是不相信自己:“我不知道。但没有结果呢?你不在意吗?”
“结果不是一早就被人写在那里。结果是我们亲自走出来的。”徐青澍第一次这么郑重地说这种类似于鸡汤的话,但他此刻对这句话格外信服。
“秦蔓,青春年少最大的魅力,就是未来的一切都还有无限的可能性。我只问你一句。”
他如漆如墨的眸子望着她,风起云涌。
“如果今天我们告别,当你一生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你真的不遗憾吗?”
这是他在阳台抽烟的那晚,问自己的话。
*
秦蔓的方案一、方案二,所有的方案,都是为了说服他,也是为了说服自己。
但他那个人,实在是太具有蛊惑性了。
他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在对她说:来我身边吧,我们不用管以后。
她会遗憾吗?
她当然会。
或许为数不多的这几年青春,就应该今朝有酒今朝醉。
她还没思考明白,徐青澍轻叹一口气,上前,把她揽进怀里。
身体相撞,陌生的触感,少女纯色的裙摆轻轻扑打到他的衣角。
“别让自己那么累了,秦蔓。”他说。
“在一起吧,我知道你愿意。”
秦蔓身体僵住,无数的杂念骤然停歇,如大雪过境,万籁俱寂。
他看穿了她的所有。
她的聪明和愚蠢,她的骄傲和自卑,她的冲动和顾虑。
然后愿意爱她。
直到此刻,秦蔓终于心甘情愿地放过自己,放松僵直的身体,任胸腔中的那颗心悸动,说了句:“好。”
他抱得很轻,手掌只是若有似无地附在她背上,克制,矜持,甚至得体。
但那股清淡的香,终究再次来到她鼻尖。
秦蔓闭了闭眼,忽然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