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学院休沐,你便到御书房来,寡人亲自指导你的学业。”白洳承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柔和地说。
白夕却只注意到了话的内容。自己这位皇帝爹爹真的是太不当人了。
这和假期补课有什么区别?教育局不准的呀!双减懂不懂!
碍于这个皇权为大的封建社会,白夕只好含泪接受。
“周国内乱,主将更换。”白洳承看着奏章上的内容,忍不住笑了起来,“竟然换成了个草包,看来这十几年的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白夕在一边温书一边战战兢兢地想:“这些都是朝中军事机密,自己听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白洳承接着往下看,果然周国被打得连失几座城池,吴国新王投降,希望与吴国签订百年合约,并允诺送皇子前往吴国为质。
“夕儿,周国这降书你觉得我们接还是不接?”白洳承看向白夕问道。
“这是我个八岁小女娃该回答的事儿?”白夕内心嘀咕,面上恭恭敬敬地回答:“虽说我军一路势如破竹,但据说外祖父已经卡到了一道天堑,硬攻自然可以,但代价必然也十分惨烈。”
“接着说。”白洳承鼓励道。
“十几年的战事,劳民伤财,如今两国签订和平条约,可以让我国休养生息。”白夕思考良久憋出这个答案。
“夕儿,为君者可不能只看眼前的形势。”白洳承教导着。
“过来。”
白洳承将白夕拉到了地图前,指着渊国说:“其一,你刚刚所言的强攻代价惨烈,是站在了百姓角度,这是夕儿心善,关心民生疾苦。寡人也认为强攻不可,却是站在了国家的角度,吴国与周国都与渊国相邻,此一战之后,吴国与周国必是两败俱伤,最终也只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渊国便是那渔翁。”
“其二,周国新王楼皋残暴不仁,弑父弑兄才登上了这王位,你以为他真的会因为几座边塞小城,而放下脸面求和?他初登王位,地位不稳,如今投降,既是割让城池,又是派送质子的,更会招致朝臣的不满,你说他为何这样做?”
白夕听得一愣一愣的,摇了摇头。
“楼皋这小儿,曾派人送了一封密信给寡人,要寡人暗中助他稳定帝位。”
即使在政务上是小白的白夕听到此也不忍皱了眉:“周国在这种君王的手上,气数怕是要尽了。”
“聪颖。”白洳承夸奖道。
“那父皇要助他吗?”白夕好奇地问道。
“这便是其三,父皇自然要助他,既然楼皋愚蠢地将周国大门向寡人敞开,寡人自然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说完白洳承将白夕带到一盘围棋前。
“围棋为诡道,而天下谋局亦离不开诡道,日后寡人便教夕儿如何下棋。”
白夕看着平日凶暴的父皇艰难地朝自己挤了个笑容,烈火虽危险,宝剑虽凶残,却将白夕牢牢护住,那她又为何要惧怕?
眉飞眼笑,白夕道:“谨遵父皇旨意。”
一切按计划进行,周国投降,吴国举国欢庆,白夕的外祖父安国公言厉升与舅舅言锆铭即将归京,周国皇子也跟随而来,皇帝为显仁慈,准其入京城最好的书院三才书院学习……
“公主,他只是一个小乞丐,您何苦亲自照看。”夏蝉不满地问。
刚帮小乞丐排完淤血的白夕锤了捶自己酸疼的胳膊与手腕,听到夏蝉的话,只是淡笑而不言语。
为何?一是这小乞丐因自己而伤,二则是自己缺一个练手的病人,三么…这个小乞丐与自己爱豆有点像,于心不忍。
内室中小乞丐刚醒,揉了揉自己有些刺痛的脑袋。
飞箭,逃亡,背叛,坠河,失忆,痴傻,排挤,流浪……
司空浮止记忆恢复,之前迷茫的双眼逐渐犀利,仔细观察周围,这是吴国?
门外人影闪动,司空浮止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想要去向白夕道谢,兀的听到她们的谈话。
门外白夕正检查夏蝉与冰冬武功,即使让山夫子准备了适合她们俩学习的武功,可惜天赋受限,二人成果依旧不怎样。
“唉,山夫子让我找一个陪练,本想让你们试试的。”白夕沮丧地说。
冰冬与夏蝉惭愧地低下头说:“辜负了公主的希望,奴婢该死。”
“算了,再找找吧。”白夕趴在桌子上继续检查,顺便指导指导。
“吴国公主?”司空浮止喃喃自语。
渊国他暂时回不去了,留在吴国皇室打探消息,也未尝不可。
“咳,咳咳。”司空浮止故意发出声响,然后推开门。
“你醒啦!”白夕意外司空浮止这么快就恢复了。
若是老头给司空浮止把脉,便能知道——司空浮止自小习武,身体素质异于常人,恢复能力也十分迅速。
“有劳姑娘这几日的收留之恩与当初的救命之恩。”司空浮止彬彬有礼地拜谢。
“如今可想起你是何人?”白夕好奇地问道。
司空浮止迷茫地摇了摇头。
白夕皱了皱眉,再次给司空浮止把了一下脉,淤血已排,不应该呀。
要不到时候让老头看看,可是让这个小乞丐进宫似乎有点麻烦。
司空浮止假装不经意地转头,看到两个婢女的武功动作,然后淡淡开口:“手臂的力道不对,不应当是依靠蛮力,而是要配合腰部扭转。”
听到小乞丐的话,夏蝉没有好气地指责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不对就不对?”
白夕面露不悦,看向夏婵说:“动作的确不对。我平日怎么和你说的?收一收你的小脾气。不准再有下次。”
夏蝉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便被冰冬拉走。
“你习过武?”白夕疑惑地看向司空浮止。
司空浮止俊雅的脸庞上露出略微痛苦的表情,摇了摇头,虚弱地说:“记不得了,只不过看见那动作有问题,下意识便指出来。说来倒是我逾矩了,望恩人不要介意。”
白夕突然笑了起来,大声说道:“不介意当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