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不能怠慢这位,她抓着陶昭南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扛着她扶她上了床。
“嗝。”躺上床的陶昭南打了个嗝,宫女嫌恶地把衾被随意盖在了她的身上,转身出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压根不像喝醉了的模样。
陶昭南从床上坐起,从柜子里翻出了明露盈先前准备给她换上的侍女服饰。
她走到门边开了条缝往外看,发现外面并无人看守。
她所需要确认的,是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进入到她屋内来查看。
前门自然是走不得的,她打算翻窗出去。这段时间她将临华殿的布局烂熟于心,知道后院里有一棵高大的石榴树。
爬上石榴树就能翻过临华殿,临华殿的后面是一小片竹林,穿过竹林,就是六公主和明露盈时常会去玩捉迷藏的假山园子。
她多绕一段路,就能避开人来人往的常乐殿,直接到常乐殿后面的小花园里。
在乡下爬树爬出经验来的陶昭南,要爬上一棵不过四五米高的石榴树,于她简直易如反掌。
借竹树平稳落地的陶昭南小心翼翼地低垂着脑袋一路往约定的地点去。
常乐殿附近她是第一次来,对附近有些不熟悉,又多绕了些路。
在黑漆漆的花园里,她还能听见前面大殿上传来的丝竹管乐,听着好不热闹。
正当她听声音分神,突然有人一把拽过她的手臂,一手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将她拉进了一旁无人的宫殿中。
她抓着那人的手臂,五指下意识地收紧。
“是我。”是骆禅檀的声音。
骆禅檀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和她之间拉开距离。
他冷笑着瞥了一眼被她抓过的小臂:“猫爪子还挺利。”
也是这会儿,陶昭南才注意到他今日并没有穿他往日常穿的月白色长袍,而是一件靛蓝色的长袍。
也是刚刚靠得近了,不明亮的夜色下,她看清衣袍上的祥云暗纹。
这身靛蓝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贵气。
“看什么。”骆禅檀注意到她身上穿了件宫女的服饰,猜想她是掩人耳目偷偷溜出来的。
“瞧你的衣服,没见你穿过这样颜色的衣裳。”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实诚。
她抬眸去和他对视,直接说:“豫贵嫔答应明日就送我去百蕴阁,推荐我去考女官。”
骆禅檀注意到她比在神暗司时似乎是长了些肉。
原来离开了神暗司,她在这宫里倒是过得不错,连着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骆禅檀脸上的笑意淡了。
“接下来我会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他从怀里掏出一罐药,丢进她的怀里。
“这里是一个月的药量。”
竟然这般慷慨。
陶昭南将解药好好收进挂在腰间的荷包里,抬眼去看他,问:“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有两件事。”骆禅檀双手背在身后,“第一,留意着宫内是否有不对劲的人,尤其是与侍卫走得相近的宫女。”
“宫里出了细作。”
这样大的事情,骆禅檀就这么毫不遮掩地告诉她了。
知道得多死得快,陶昭南并不为他的坦白感到开心。
骆禅檀这段时日在宫外查了许久,对着太府寺给出的名单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都没有查出疑点。
那细作,就应该是藏在宫里了。
“第二,接近太子,若是能入东宫做女官最好。”
陶昭南压低了眉头,疑惑:“太子?”
提及太子,骆禅檀的眼神寒凉,比他们头顶上的月亮还要冷。
“对,就是太子。”
陶昭南没有问为什么。
“接近太子之后,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我要知道,他和骆清乐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太子和清乐公主,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清乐公主的死,难道与太子有关吗。
“我知道了。”陶昭南点点头。
二人静默下更显周遭的寂静,若隐若现的音乐声传到她耳畔,陶昭南迟到地酒意上头。
她是真的喝了许多,这才掩饰过去。
“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才转身,手腕就被骆禅檀扣住。
“你喝酒了。”方才靠近她时,就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酒气。
他靠近她,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他的眼神落在她透出红晕的脸颊还有不染胭脂的唇瓣上。
他捏着她的下巴,她的嘴唇微张,温热的气息呼出一点点的酒香。
“竹叶青酒。”他准确无误地说出了酒的名称,“是好酒,豫贵嫔待你不错。”
再抬眼注意到她颤动的睫毛,还有那双惊讶的眼睛,他松开了手。
“回去吧。”他的脸色突然变冷。
陶昭南习惯了他的反复无常,转身就要离开,没一会儿就去而复返,并关上了门。
“怎么了。”骆禅檀问她。
陶昭南左右张望了两眼,大着胆子推着骆禅檀到屋子角落。
“有人来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陶昭南一个着急,就把骆禅檀和自己都塞进了衣柜里。
衣柜不大,挤进两个人很是勉强,骆禅檀不悦地蹙眉。
他要张口,陶昭南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人进来了。”
竟然敢捂他的嘴,胆子真是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