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程。”
汪隐枝见他表情变得莫名其妙,本想问问是不是真顺路,却又觉四下路人纷纷朝她投来探求的目光,叫人莫名尴尬。
她用余光悄悄看了周围几眼,正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听朱祁钰又开了口。
“正巧我有几句话想与娘子说。”
既然是两情相悦,那自然要以诚相待,朱祁钰总不能连个名姓都糊弄。
她对上朱祁钰真诚的目光,又沉吟半晌,终道:“麻烦公子了。”
汪隐枝随朱祁钰直车前,才见车轓前坐着的除了一位她不认识的车夫,还有昨日送赏赐读礼单的郕王府长史徐无疾。
桐花和李福安见了徐无疾便跪在地上,汪隐枝见此,正是醒不过味来,便听朱祁钰开了口。
“免礼。”,朱祁钰见桐花和李福安起了身,又回头道,“无疾,你先上后面小车去,跟莹中和孑稍挤一挤。”
徐无疾应声走向后面的马车,朱祁钰将隐枝请上马车,又安排桐花和李福安坐于轓前。
“徐长史,您怎么来了?”沈琼莲微微探身,脑后的金铃叮叮作响。
徐无疾上了车,咧嘴一笑:“汪家娘子跟咱们二爷在前头呢。”
杭孑一不语,她向来对这些事不上心。
沈琼莲来了兴致,满眼放光,抓了杭孑一的胳膊,却是笑看着徐无疾,颇有些显摆的意味。
“昨儿徐长史跟成典簿刚给汪审理送了调令,今儿他小妹就跟咱们王爷一车出行,我就说咱们王爷对汪家娘子不一般,姐姐还不信。”
她说着,还撞了一下杭孑一的肩膀。
“咱们只管做好自个儿手头的事,皇后娘娘是有意操持二爷婚事,不管是谁,府里不过多几个主子而已,你我能有什么舌头好嚼?”
沈琼莲不自觉地往徐无疾的方向挪了挪,“咱不就是私底下说两句嘛,能如何呀?”
杭孑一也觉自己刚刚太严厉,看了一眼徐无疾,见他眉眼含笑,带着些从容不迫的哂意。
“你跟我们不同,以后是要进宫的。在王府里说这些自然没事,等进宫可就不一样了——没我们这些人宠着你了。”杭孑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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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人熙攘的京城大街上,两辆马车不疾不徐地向西驶去。老百姓见了驷驱车驾,都自觉向道旁避让。
马车驶过,还有些小孩子兴奋地蹦跳。
“你看见了没!那四匹马有那么高!”
“看见了!车居然也那么宽!”
几个孩子追着车跑了几步,似乎连马车激起的扬尘都是香甜的。
着锦雕纹的舆内,浮漾着丝丝甜香,沉静而温柔。
马车过了广渠门,便进了北京城,街边小贩的吆喝叫卖声敲在车舆外壁,偶有几声渗进汪隐枝耳朵里,交织成网。
车舆内只有汪隐枝和朱祁钰两个人,窗帘的一角被她悄悄掀开,马车却压上一石子,颠簸了一下,顺着窗帘照在朱祁钰脸上的一缕光重新被挡在车外。
“慢些驱车。”朱祁钰向外吩咐。
虽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汪隐枝还是被舆内唯一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汪隐枝手中捏着刚解下的面纱:“祁公子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朱祁钰虽有心告诉她,却也没料到汪隐枝如此开门见山,不禁垂了眼,目光细细地摩挲铜炉生出的袅袅香烟。
那里燃的是吴太妃平日用的四弃香,一股荔枝的甜味熏得朱祁钰有些头晕,他握了握膝盖,指尖有些发红。
“我告诉娘子,隐枝娘子不要生我的气。”
一到了车内无人之处,朱祁钰便又得寸进尺,呼唤汪隐枝闺名。
汪隐枝心里觉得好笑,才见过几面的人,她生什么气?何况此人是汪柯的上司,她就算生了气,也得为了哥哥忍怒赔笑。
她点了点头,髻间步摇的流苏坠着珍珠,随着动作轻晃,搔得人心也痒痒的。
朱祁钰见她被自己叫了闺名还落落大方,面上还有隐隐笑意,心里也生出几分得意,心里也不再惴惴不安自己欺瞒汪隐枝的事。
“我同娘子第一次见面,就骗了娘子……其实,我不姓祁,我姓朱,名祁钰。”
汪隐枝不再看他。
她之前倒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不敢往那个方向猜测。
朱祁钰,明景泰帝朱祁钰。
汪隐枝可不会自我欺骗他和景泰帝同名同姓——大明还能有几个朱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