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犀利,年纪虽跟行云差不多,脸也是少年的模样,却又偏偏觉得他如历尽千帆一般的沉稳淡定。
仲衍似乎觉察到疏图在看自己,便也看了过来,疏图见仲衍看过来的眼神,虽然淡漠,但偏偏就如同可以洞穿自己的的心思一般,令人不敢直视,疏图心虚,赶紧把目光挪到了别处。
“对了,疏图,他便是仲衍,”敦临介绍双方道,“仲衍,他们便是疏图和行云了。”
疏图和行云赶紧同仲衍行礼,仲衍微微颔首回礼,也没多说什么,算是见过了。
孚嘉和一众皇亲国戚的公子们也姗姗来迟,疏图看到孚嘉一众,也赶紧行礼,孚嘉身后一个公子笑道:“还以为何方神圣做了太子新伴读,搞了半天就么个干瘦的小子。”
疏图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肩膀。
由颐提高声音道:“黎英,干瘦这个词儿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众人哄堂大笑,黎英看了一眼由颐不吭声了,孚嘉身边另外一个公子说道:“人不可貌相,既有资格做太子伴读,想来也有过人之处,想问问疏图王子,君子六艺,王子最擅长的是哪些?”
众人都看了过来,都想听听这个太子伴读到底强在哪里,在众人注视之下,疏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她并不想与人逞强炫耀而将自己推到众人注视的位置,对她而言,越是低调和黯淡便越是安全。但更重要的是,除了骑马射箭,其他的,如今也不敢说比谁要强。
正在疏图尴尬不已之时,敦临解围道:“太子伴读,家世背景、才华才能虽重要,品性修为更重要。另外,既是本王的伴读,那必是本王喜欢的,与本王投缘之人,这些都不可或缺。日后大家自然是有大把时间来了解疏图。”
疏图感激地看了敦临一眼,心中也有些许的欢喜,原来自己竟是敦临的投缘之人。
敦临虽是替疏图解了围,但这个回答的话外之意其实就是疏图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这个回答不仅让孚嘉一众,连由颐和乘风几人似乎都有些失望,她们原本也觉得这么个人必然是天赋异禀的,没想到竟是如此平庸,没有一处拿得出手。
正在这时,庄太傅带着助学到了,众人便赶紧进屋,一一与太傅和助学行礼落座,连翼和行云也在后面里找个地方坐下来。
太傅看了一眼仲衍道:“仲衍今日怎来了?”
仲衍朝太傅见礼,还没等仲衍回答,由颐便替他回答道:“他有兴致便来,没有兴致便不来。老师便当他不存在,不必理会他了。”
众人看了一眼仲衍,孚嘉叫道:“是怕新伴读超过他,便来打探下底细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仲衍倒也不以为意,并未吭声。
太傅看了看一旁的疏图道:“你便是新来的太子伴读疏图?”
疏图赶紧起身再向太傅行礼,老师便问道:“此前都学了哪些书?”
疏图看看老师,又看看敦临,嗫嚅了半天,说道:“在居偌时略略学了一些《通典》开蒙,在侍子府略学了《明经》和礼仪。”
太傅看了疏图半天,没有等到疏图的后话,便问道:“除此之外呢?”
疏图小声道:“没有了。”
太傅摇摇头道:“如此若要短期内赶上大家的进度,怕是难了。”
孚嘉和一众公子们都偷笑起来,由颐扭头狠狠瞪了孚嘉和众人一眼。
敦临见状,便说道:“疏图在居偌所受教育,自然是西境和居偌的文化了,太傅不能拿我大雒文化来要求他的。如同我们任何人若是去了居偌,亦是如此。”
太傅叹气道:“也没办法了,这样吧,放学后,再给你开些书单,你要勤勉些读书,一年半载的,或许能赶上些许了。”
疏图赶紧称诺,太傅便说道:“那今日我们便还是继续讲史吧,疏图王子你便大略听着吧,有不懂的,课后再说。”
疏图坐了下来,太傅清清嗓子便说道:“今日我们讲‘人主之子,亦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
敦临扭头看了疏图一眼,疏图也正好抬眼望去,见敦临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心中便有一股暖流而过。
疏图专心致志地听着课,心中惊叹太傅果然博学,这样的一个话题亦能深入浅出地让人明白治国之道。从前在居偌,顾源虽然也讲过一些,但毕竟还很是粗浅,与太傅全然不可相提并论。疏图感觉自己所知太少,需要学的太多了,但也非常庆幸自己能有机会学习更多的知识。幸好方才自己说什么也不懂,如此看来,自己的确也未见得懂什么。
等到下课,众人起身跟太傅行礼,太傅便叫了疏图过去,问他方才的课听懂了多少,疏图支吾半天,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太傅见状,便叹息着摇了摇头,随手开了五六本书单递给疏图,着他在一个月把这些书都读下来,若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
疏图接了过来,里面有两本从来没有读过,看来还得从基础开始恶补了。
太傅对疏图道:“这些书你都可以去书馆里去找,还有许多注译的书,比如《明经通论》和《齐史注考》,这些都可以在书馆里找到,对你理解这些书也有助益。”
疏图恭谨地谢过太傅,待老师离开,众人围上来,敦临接过疏图手中的书单看了一眼道:“还好还好,不是什么难的书,不必担心了”。
由颐也接过去看了看,安慰道:“幸亏只有几本,很简单的,你不必担忧了。”
疏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众人皆在替疏图担忧,但疏图自己心里明白,这些书或许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疏图担心自己是真正的才疏学浅,若假装是个极平庸之人,旁人从而全然忽略也很好,但若自己真的一无是处该如何自处呢。疏图突然就觉得不甘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