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出去吃。”
乔念如释重负。
蒋乔栖问，“你想吃什么？”
“额？你是说，我也出去吃？”
“不然呢？”
乔念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或许他只是客气一下呢。
“我随便吃吃就行，不用带我了。”
乔念以为晚上可以不用做饭了，然而蒋乔栖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晚餐乔念做了苦瓜炒鸡蛋和虾仁莴笋。
如果蒋乔栖问起来，她也想好了说辞。苦瓜和莴笋是昨天买的，以为他今晚出去吃，就没做其他准备。
不过这些话乔念没有用上。
即便她清楚的从蒋乔栖脸上看出了吃苦瓜的痛苦，即便她只吃虾仁莴笋，蒋乔栖也没说什么。
蒋乔栖向来很少在餐桌上讲话，可却是挑食的。现在，难吃的也吃了。
乔念一方面好奇他怎么变了，另一方面也不打算放弃自己的计划。
第三天中午，乔念做了甜口的。依然是两道菜，糖醋肉和拔丝芋头。她为了逼疯蒋乔栖看了很多做菜的短视频，这次的两道菜比较麻烦。尤其拔丝芋头，为了拔丝，光是糖浆就熬了好几回。
若是蒋乔栖对她的菜不满意，点菜或是提要求，那乔念就会把菜做难吃。
她不能既做听话的好人，又做好厨子。既然无法堂堂正正的拒绝蒋乔栖，那就正正当当的让他知难而退。
乔念微信上问过了林晟榆，蒋乔栖现在健身房上班。想到她来这里做的第一餐，蒋乔栖就说了热量有点高。乔念暗喜，决定来一次热量炸弹套餐。
两道菜都是甜口的，且淀粉和油脂含量极高，配上米饭，就看蒋乔栖吃不吃！
餐桌上，乔念再次身先士卒，夹了块拔丝芋头。这道菜费了她一上午的时间，乔念很怕蒋乔栖吃得慢了，丝拔不出来，于是当着他的面拔了一个。
“先吃这个。”乔念提醒。
蒋乔栖依言夹了一块，“第一次做？”
“嗯，看视频学的。”
“你还真是个人才。”
……
最后，还是乔念觉得蒋乔栖吃得有点多，没忍住挪了盘子。“热量太高了，吃多了会难受。”
“那晚上不吃了。”
……
午餐结束，乔念有股子挫败感。或许蒋乔栖识破了她的诡计，也可能是她做的菜太好吃，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乔念疑惑，却又不好意思问蒋乔栖吃不吃得惯，话从她口中说出肯定有不打自招的意味。
于是乔念又在微信上问了林晟榆，想了解下蒋乔栖这两年的经历。
结果却给自己找了事儿。
林晟榆要带她去同学聚会。
蒋乔栖中午把菜都吃光了，并且说了晚上不用做饭。乔念得以空出时间在某音玩了下直播。
现实中，乔念几乎没有朋友。过去忙着学习，假期也都被各种艺术培训课程占据。她上学早，起点比同班同学低很多，因此一年级就开始努力了，完全不敢松懈，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在伦敦读书，身边大都是外国人。虽然关系处得不错，可乔念明白，毕业后大家终将海角天涯，顶多做个网友，她不想深交。
林晟榆为人热情，朋友多，他出去玩儿总想带上乔念。乔念打心底里觉得这种活动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在她看来都是无用社交。但耐不住林晟榆的软磨硬泡，所以经常跟他出去。
这会儿乔念将将调好滤镜，正在无人路过的直播间里挤眉弄眼，感受某音平台强大的美颜功能，就接到了林晟榆的电话。
林晟榆：“晚上出来玩！”
乔念：“跟谁？”
林晟榆：“我高中同学。”
……
在英国的时候，身处异国他乡，仿若是被放逐的。乔念感觉无论自己怎样都没人看得到，似乎做什么都无所谓。
回国后，即便境况与在英国无异，没人顾意她怎样。可乔念心中却生出了张无形的网，束缚着她，让她放不开。
乔念没有答应林晟榆，也没拒绝，而是实话实说，“你跟同学聚会，也不需要我啊！”
“难道表哥就需要你了？你在他家干嘛，和他聊天吗？”
……
乔念想想，这两天她不是在绞尽脑汁想菜谱，就是看视频学做菜，也没干别的。林晟榆叫她出去，她晚点回来，再喝点酒，惹蒋乔栖不开心，或许能尽早解放。
锅还能由林晟榆来背。
真是皆大欢喜。
乔念被乔薇领养没多久，就见过林家兄妹了。林晟榆从小性格就好，开朗热情，有点自来熟。乔念去伦敦之前，跟他虽算不上熟悉，却也没有矛盾。两年相处下来，乔念非常确定自己已经收服了林晟榆，把他变成了护妹狂魔。
乔念擅长察言观色，加之外貌和学识上有点优势，即便不算开朗也不会惹人讨厌。她觉得只要自己想要，并愿意为之花心思动脑筋，应该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蒋乔栖是个例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十三年，她乖顺温良，也没能入得了他的眼。乔念就算得到再多人的喜欢，也填补不了这个缺口。
不过蒋乔栖厌恶她的原因，乔念是知道的。在她十几岁的时候，蒋乔栖就推荐她看电影《孤儿怨》。
当然也如蒋乔栖所愿，乔念明白了他的意图。
蒋乔栖在警告她不要搞小动作。
乔念聪明早熟又敏感，她只能默默接受着，连为自己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因为她确实戴着面具在生活。
乔念小心谨慎，也心怀感激。很多事情她不喜欢，但会笑着接受。比如吃东西的口味，她不喜欢吃酸，但会装着喜欢。她不喜欢弹钢琴，却会努力成像是有天赋的样子，让乔薇满意。她不喜欢古堡公主风格的裙子，然乔薇认为好看，乔念穿上后就会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蒋乔栖不过是看穿了她。
她虚伪，讨好，委曲求全，惺惺作态。
蒋乔栖讨厌她是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