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上是书香世家,也算不得身居高位,但是有金钱有知识又有点小权的人家,放眼整个盛缁,也只有这一家了。
而据说叶家男子个个谦逊有礼,才智过人,京中也不乏才女佳人,多少名门贵族削尖脑袋上赶着塞自家女儿进去,而叶家怎么偏偏就看上了她呢?
“可是叶家图什么呢?”燕清安微微歪头,环视庭院四周。这可是曾占据了一条街的旧燕府啊,可如今人丁散尽,除了前厅与住人的厢房,其余闲置的院落,虽说有温氏平日的打理,不至于杂草丛生,可却有掩不住的荒芜之感,没了人气。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于深沉苦恼,温氏脸上也挂不住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清安,咱们府如今光景是不好,但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你才名在外也不是一天两天,不是叶家自然还有别家人,你在担心什么呢?”她伸出手,小心用指腹抚过燕清安的眼角,平和的眼神里藏不住怜爱:“况且你身后还有整个平誉侯府。”
燕清安眨了眨眼,将温氏停留在她脸上的手置于自己掌中慢慢摩挲,那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双柔荑如今布满细细的茧。
她突然问:“母亲居然是这么想的?可是母亲,天子脚下的人哪个不懂趋利避害,更谈何百年大家?清安虽不才,但若真如母亲所说那般才名远扬,也不敢奢求嫁入勋贵之家。更何况,只有才名学识的女子,以后靠什么在夫家立足呢?母亲,我不能一辈子在外祖父的荫蔽之下。”
有风过,吹落梢头点点白兰,如玉的一瓣花轻盈地飘入茶盏,荡起一阵阵水纹。温氏盯着渐渐沉落杯底的花瓣,良久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这棵白兰树,是她嫁入燕府时与燕吾一起亲手所植,而今郎君不在身侧,只余她与小女孤苦生活。
悔否?伤否?
这么多年也熬过来了,再辛酸的生活她也能学会咀嚼下咽,毫无怨言。她也已不再是被父母长兄捧在手心的明珠,她也学会了如何在漫长岁月中度日,只为有朝一日能再见心中那名曾驰骋沙场的大英雄,大将军,能一如往日含情脉脉再唤一声“燕郎”。
可是,她知道如何聊以度余生,可燕清安呢?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又怎么能陪着她一辈子留在这个腐朽的偌大府邸呢?
即便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从未享受过被父亲高举过头顶的幸福欣喜,从不敢想象在父亲的敦敦教诲中成长是种什么感受。
即便别人的父亲在儿女眼中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而她连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都不知晓。
即便自从她懂事起,听到最多的关于父亲的描述就是“乱臣贼子,罪不可恕”。家世、父族,这些京城里所有女子可以用来炫耀的资本都是她心口的痛。
即便,即便如此,清安,我也希望你能过上比我更好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