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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断丝连(1 / 2)

温氏一愣,似乎是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微微拧眉,颇有些忧心:“清安,你不乐意?”

她晃神,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叶家老夫人许是好心吧,可既然说了待她及笄后再定亲,又何必早早就欲邀她去叶府。诚如她所想,燕氏与叶氏本无过甚瓜葛,这样大张旗鼓的动作保不齐让京中人猜测其中深意,纵使两家人对外不曾宣称有意结亲,也足以叫人明白叶家用心。

如今说是两家私下有意,除却得到风声的何家,再无第四家人知晓此事,若真要弄到满京城瞩目,何必呢?她又跑不了,是生怕燕府反悔吗?

她张了张嘴,勉强笑了笑:“母亲,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不乐意。母亲觉得好,那便好。”

温氏出自书香门第,燕清安不信她能想到的,温氏想不到。只是,温氏选择默认了叶家的行为,似乎是着急着把女儿往叶家这棵大树底下推,一如当年,哪怕她再不舍,也忍痛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进宫,送进了定天阁的荫蔽下。

她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天子随手一挥,像推到燕家一般,轻轻巧巧就毁了燕清安。

温氏长舒了一口气,又重新执起细长的绣花针,避开了这个话题。燕清安的视线从温氏婉约却稍显沧桑的脸移到她的手上,那本应该是一双大家闺秀白嫩柔软的素手,如今却布满了薄茧和皲裂的疤痕。

燕府的顶梁柱倒了,温氏的日子并不好过。平誉侯府未受牵连,本着心疼女儿的念想,平誉侯原总想着把女儿接回府,可一向乖顺的温氏却铁了心一般要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府邸,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平誉侯夫妇拢共有一子一女,除了这对亲生的儿女外,平誉侯还收养了早亡的亲兄长的女儿,故而按理来讲,燕清安是还有一位舅舅和一位姨母,只是这二位长辈如今也不在大临了。

在封侯之前,温哲栋也不过是小小使臣,家境远不及现在显赫,当年被扣留在誉河国七年间,誉河国君王假称温哲栋已故,却不肯送还尸首,她那位年轻气盛的舅舅不信,扬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誉河国拿不出尸身,他就亲自去寻人,遂某日夜里趁平誉侯夫人与温氏睡着时,收拾了包袱偷偷从大临乘船前往夹在誉河国与大临之间的南沅,一边讨生活一边打听平誉侯的消息。

至于那位离经叛道的姨母,据说是夜里睡不着觉,起身对月垂泪哭她苦命的堂叔时意外撞破了堂兄鬼鬼祟祟的行径,要挟堂兄带上她一起前去南沅,否则她当即就要吵醒婶婶叫他走都走不了。

温家舅舅没有办法,只好抹了眼角的一滴泪咬牙捂着温家姨母的嘴一起偷偷离开温家大门,只留下一封第二天清晨叫平誉侯夫人哭得肝肠寸断的信:儿不孝,千里寻父,万望母亲珍重,好生看顾温毓、温岫。

信的末尾,温岫二字被潦草划去,落脚处,多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想必是姨母临时加上的:吾随兄长,一来照顾兄长,二来以报叔婶养育之恩。

事已至此,平誉侯夫人只好一边痛骂誉河国真不是个东西,一边把年纪尚小的温氏看得更紧,唯恐温氏某日如那大逆不道的二人一般突然消失,仅留下一封说是寻兄姊的信。而温氏则是一大清早才知道家中三兄妹如今只剩了自己一个,颇有些懊恼昨晚缠着母亲陪着入睡的任性行为。

好在温玹还算周到,记得定期写信告知温母近况,只是收到信之后,温母也为难,不知该回信送去哪,只好搂紧温氏又骂了几句小兔崽子。

然而温玹出去没几年,誉河国就被破了,恰巧他在南沅的生意有了起色——那些年誉河国与南沅贸易往来频繁,他原打算把生意做大,等稳定下来之后便以商人的名义潜去誉河国打听父亲的消息。

可如今,温玹和温岫沉默了,思量着要不要放弃南沅的营生回大临,哪知封侯回国的温哲栋得知此消息,气得胡子都歪了,命人拿来纸笔洋洋洒洒写了数十页痛骂温玹一身反骨不知体谅老母带坏妹妹有本事出去就别回来云云的话送到他手里。

温玹仔细阅览了这封出自父亲的亲笔,感动得泪流满面,很有志气地决定从此安居南沅,并有力地回击:反正你这侯位不世袭,不回来就不回来谁稀罕啊!

于是乎,本是一家人,但燕清安从未见过这两位活在温家人口中的长辈。

但是,听说温玹并非没有回过大临,平誉侯重返大临之后,温玹曾经多次回盛缁探望二老,可父子相见总是分外眼红,两人又都是谁也不服谁的性格,故而每次都要争个面红耳赤,最终以温玹黑着一张脸待了几天就被气得回南沅的结果告终。

温玹最后一次来大临,是温氏怀孕时,那时燕吾方被流放,平誉侯跪在皇帝殿外整两日,保住了尚在温氏肚子里的燕清安。那也是唯一一次,平誉侯与温玹未曾起争执,两人相顾无言,在府中对视良久,多年来的父子恩恩怨怨只化作两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自那以后,温玹再不曾踏足大临境内。

只是听说温玹在南沅的生意越做越大,已逐渐成了富甲半国的商人。与大临不同,南沅重视贸易,因而温玹虽是大临人士,却在南沅过得如鱼得水,温岫也因此嫁得风光,与夫家恩爱异常。

按理说,温玹说是不再回大临,可温氏终究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又多年不见,合该挂心她过得好不好,他既吃喝不愁,总不能让妹妹过得拮据。

卫嬷嬷说,温大公子每年都会运来大箱大箱的黄金白银给夫人,可夫人一概是不收的,她宁愿自己吃粗茶淡饭,自己做针线活去换银两,也不愿受亲生父母和兄长的接济。

燕清安不解,曾经问过卫嬷嬷是何缘由。

卫氏擦了擦眼角沁出的眼泪,深深得看了一眼燕清安:“天佑姑娘,出生时天生异象,得了司天监的吉兆之言,又有祝史大人的应允,五岁得以入宫承祝史座下。然燕将军……然姑爷以代罪之身流放边远之地,姑娘又是半只脚踏进了朝堂,夫人夹在中间实在为难。若当时夫人没有怀着姑娘你,是要和姑爷一起去遭罪的,可皇恩浩荡,既然留了夫人在京城已是万幸,夫人又如何再能同先前一样,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过着呼奴唤婢的富贵生活?这是在打陛下的脸啊……”

她了然,只有燕温氏活得谨小慎微,皇帝才能逐渐忘记燕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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